在忽悠人达成目标这类事上,方雪穗从来都比打不死的蟑螂还要执着。
坐在车内的谢梁礼抬眼,李其航的巴掌已经快要落到她的脸上,她仍没有反抗,也没有再尝试继续圆谎骗李其航。
方雪穗不该是这副任人宰割的死样子。
“撞过去。”
谢梁礼凝神几秒,再睁眼,低沉的嗓音响起。
得到指令的司机猛地踩下油门,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车身都颤抖了起来。
李其航的车头瞬间变形,被撞出一个凹陷。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两车相撞后发出的金属扭曲声和警报器的尖叫声。
李其航高高扬起要去打方雪穗的手愣在空中,不敢置信地看着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撞过来的车。
但目光落在古斯特车头时,李其航变了脸色,小巧而精致的特别编号铭牌在飞天女神徽标旁闪闪发亮。
车窗降下,谢梁礼面无表情地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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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其航收敛住身上的痞气,忙不迭地走近古斯特几步,低头乖巧地喊了句:“小叔叔。”
李家拐了十八个弯儿好不容易攀上谢梁礼父亲的关系,这才能叫谢梁礼一声小叔叔。
谢梁礼扫了眼仍保持预备挨打姿态的方雪穗,对李其航不温不热地开口:“我母亲最爱清净,你在今禾门口动手?”
“绝对没有,小叔叔。”
李其航立刻否认,他着急忙慌地诉苦:“我是被这个女人骗了,想讨个公道。”
“我外公下月生日,您知道他最爱唐代梁可辛的工艺,我找梁大师那套玉汝山水古董茶具已经很久了,十二个就差最后一款听泉玉杯,这个女人说自己有,四十五万卖给我,但我前儿星期去验了,是假的。”
李其航喋喋不休地诉苦,身后的保镖将红色丝绸盒子捧上前来,打开,正是一款清泉绿影的碧玉杯。
谢梁礼眼底有深重的阴影,他的声音辨不出情绪:“梁大师留下来的茶具,市面上赝品做得以假乱真,寻常鉴定师根本分不出是真品还是假货。”
李其航一愣,小叔叔这是在怪他找的鉴定师不一定真。
他胸有成足地反驳,有理有据:
“小叔叔,即使我找那鉴定师功力不够,可这个女人手里的一定是假的,跑不了。
您不知道,我问她杯子哪儿来的,她说她爸做过火葬场的烧炉师傅,从一倒霉收藏家身上扒出来的。
您听听这说话不荒唐么,可她也说不出其他来源,不是假的还能是什么。”
谢梁礼掀起眼皮,锐利的目光扫过李其航。
火葬场的烧炉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