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等了一刻,见他一动不动,失神地盯着自己只管看,当着众人面便有些羞恼难堪,也不管他回过神没有,劈手就朝他面门打去。
池野反应过来亦有些羞臊,暗骂一句,你是失心疯了么?什么样的美人儿没见过,竟会被她那一瞬间的美艳给摄去心魄,若她有读心术,岂不要得意坏了。
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可就漏出来了:“老母猪披上这月色,也得美三分……”
他原是自己唧唧哝哝,声音极低,林渊只听见“老母猪”
三个字,知道不是好话,便作呕道:“堂堂太子少保,牙都不刷就出来见人,一张嘴臭气熏天。”
池野知道她误会了,也不解释,轻巧回身一躲,手臂绕过去拔下她的发簪。
如缎乌发随风披散一脸,林渊被挡住视线,措手不及先退后几步。
他扬起发簪笑道:“你莫忘了,咱俩婚约是不作数的,这么着急与我交换信物可不合适。”
那发簪虽不值钱,却是林澜雕刻的唯一一件作品。
林澜是个安静不了片刻的人,不知怎样耐着性子做成的,林渊爱惜妹妹心意,总是随身带着这支簪子。
上面稚拙地刻着两朵姊妹花,还有一个“渊”
字。
若真被这浪荡公子拿出去说是定情信物,只怕也说得过去。
林渊当即停下,拿出袖子里的木老虎,作势要扔给他,见他伸手来取,又缩回来笑道:“给你不难,只是一件,你买这木雕作甚?你若不说,我明日便拿去给姨母姨父看个稀罕。”
池野道:“你这手段当真令人不齿,挟天子以令诸侯。
不过一件小玩意儿,我还会怕爹娘知道不成?”
林渊有意激他,便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买来这些小玩意儿是去讨心上人的欢喜,是也不是?”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轮不到你来管吧。”
林渊佯装可惜地叹口气:“若不是便罢了,若是,我倒替这姑娘可惜的。
这样的玩意儿,在我们岭南,连三岁孩子都人手一个,太不值钱了。”
池野一愣,随即撇嘴:“啧啧,好大的口气,那你还抢去作甚?”
“你这人好忘性,分明是漾弟送我的,何来抢一说?池野,看在你们家除了你之外所有人的面子上,我奉劝你一句,像这样成套的生肖木雕,委实太易得了。
你拿去送人,当真有些大不敬重。”
木雕手艺在前朝时达到鼎盛,百家争鸣各有千秋,有的着意于细微处精细打磨,无论人物山水,飞禽走兽皆追求逼真精美,栩栩如生。
有的着意于大件木雕家具,将书画融入家具,更显奢华富丽。
有的流派则着眼于故事重现,将口口相传的神话故事化作手头技艺,雕成一些家居摆件等,其妙其神,实在难以用文字尽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