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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野笑道:“釜底抽薪,若先生教书都这样生动演示出来,得少挨多少板子。”
林渊预备盛出来,这才发现没有碗筷,顷刻之间想不出什么办法,倒愣住了。
池野四下一看,说道:“这有什么难的,用盖子当碗得了。”
盖子也只有一个,另一个人总不能对着罐子喝。
池野故意作出大大咧咧毫不在乎得模样说:“你先喝,喝完了我再喝,咱俩又没有恶疾在身,怕什么?”
林渊虽觉这个法子不好,可这时饥肠辘辘,肚腑极盼望着有碗热汤喝,也只得因陋就简。
池野兴致勃勃,找来几片大叶子,将干粮果子分类放上去,说道:“你瞧,这不是十分丰盛么?”
林渊原想着,他虽不怎样矫情,到底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只怕有许多抱怨,不曾想他不仅对于受伤一句怨言也无,还能苦中作乐,倒是难得。
她口渴得厉害,就不再客气,喝完一瓦盖汤,冲了冲,又盛满递给他:“我是用有豁口这边喝的,你用那一边吧,别嫌弃。”
池野向来没有与人这般亲密过,她愈是自然,池野就愈加不自在,脸上腾地发起热来,大模大样接过来却没有喝,只管低着头细嚼慢咽。
林渊明知缘由,只装作糊涂,说道:“你是有些于心不忍吧?其实,最初每次打刺猬回来,我都好几天吃不下睡不着。
后来慢慢儿的,心肠也就硬了。
若真有罪孽报应,都在我身上,你放心喝吧。”
池野连忙截住她的话头:“别胡说。
若真有神仙佛祖,要惩罚的也是那些为非作歹之人。
我虽不信佛,却也听过佛教的杀戒,说杀有九辈,罪有轻重,宁杀千头蚊,不杀一头蝇,如是上至人,杀大得罪愈大。
你想想,一面宣扬众生平等,一面又说,千头蚊都抵不过一头蝇的分量,岂不是自己打了自己的嘴?”
他说着便端起汤一饮而尽,又道:“退一步,就依他们所言,一层层比上去,宁杀千头刺猬,不绝一个人的生机,你又有何罪过要负?”
林渊含笑说道:“咱俩别谈经论道了,快吃吧,吃饱了好想脱身办法,我瞧你的伤口极深,不能大意。”
肩上委实疼痛,山洞里条件也极简陋,可在池野看来,这里唯有他们二人相对而坐,真不亚于福地洞天。
一想到离开此地,再难有这样喁喁交心的时候,就觉无限留恋。
两人吃饭都十分安静,一时只听见外面的风声,和火堆上木柴劈里啪啦溅火星的声音。
林渊无意间瞥了一眼池野斜后方,拍手笑道:“这儿还埋着一堆好吃的,竟会没发现。”
池野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有一个小土堆,他拿手在她面前挥挥:“你是不是饿出幻觉来了?那是土。”
“说你是不通俗物的公子哥儿,你又该不服气了。
土底下准有好吃的。”
池野见她说得那样真,半信半疑,也拿着根木棍过去翻了翻,没想到刚扒开上面的浮土,就看见一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