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戳到了朱嬷嬷心里,她用力点点头:“姑娘说得对,我这就去做。”
林渊回到院儿里,见一切如旧,却不见竹青。
小丫头说,竹青今日随着池柳去大姑娘家了,还没回来。
林渊这才打开朱嬷嬷给的盒子,入目先是一张田契,是京畿附近的两百亩麦地,亩数、块数、界桩都写得清清楚楚。
底下两张是一处铺子一处庄子,主人名字都是林渊。
另有一字条,写得潦草而简短:阿渊,些许心意,微不足道,惟愿庇佑你余生安稳。
落款正是他被带走那一日。
事发突然,而他当时的念头不是力争清白,而是想着若是回不来,也要尽力给她最后的保护。
林渊的眼泪一颗一颗砸落下来,混蛋,分明怕得这样,分明心里没底儿,还硬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竹青进门得知林渊回府,一路小跑回来,紧紧握着手上下打量,眼里闪着泪花:“姑娘瘦了好多。
我们回来就听说赵无咎来闹的事儿了,二姑娘气得浑身哆嗦,这会子去太太屋里了。”
林渊点点头:“是啊,怎能不气愤?池家于他有恩,二姐姐又曾于他有情,赵无咎真做得出来。
大姐姐身子怎么样了?”
“唉,惊恐之上又添一层伤心,也不是强颜欢笑罢了。
左姑爷倒是好的,一直为大爷的事四下奔走。
姑娘你瞧,才多少日子,池家简直变了模样,虽是亲戚家,看着我心里也十分难受。”
林渊强打起精神说道:“瞧,我才安抚好了朱嬷嬷,你又咳声叹气起来。
咱们什么没经见过,都会好起来的。”
晚膳时,朱嬷嬷果然端来一碟子紫藤花酥饼,紫藤花蒸菜,还有一盘子紫藤花窝窝头,殷勤劝道:“今天林姑娘回来,见大爷院里的紫藤花开得正好,叫我做些吃的给老爷夫人尝尝鲜儿。”
林渊知道,她特意搬出自己来,就是想劝池非夫妇多少吃一些。
池柳亦深明其意,先夹了一个窝窝头说道:“从前也听人说过紫藤花能入菜的,只是年年不知忙些什么,想起来时,要不花未开,要不花已落,总是错过。
今年托渊儿的福,我也尝尝鲜。”
林渊笑道:“真个的,若再迟几日,就不好吃了。
嬷嬷,劳烦你明日再做些新鲜的,我捎过去让大爷尝尝时鲜。”
池野出事这些日子,众人总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提到池野,生怕惹老爷夫人伤心,时刻紧绷着,屋里屋外一片低沉。
林渊却不然,连说带笑,就好像和平时一样,该怎样就怎样,稳稳当当的,众人悬着的心倒都放了下来。
左不过如此,还能坏到怎样的境地呢?
朱嬷嬷高高兴兴答应着:“好,那我明日早早起来,挑那最嫩的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