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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不出,一向醉心于兵书战策的池少保,居然会在诗词上下功夫。”
林渊笑道,“嗳我忽然想到,那院里放灯笼的两列空地,不如就栽上几株木兰花吧。
你若认得花儿匠更好,我们去请教人家,最好能让院子里一年四季都有喜欢的花开。”
池野亲昵地帮她理一理发丝:“好,都依你。”
话音刚落,忽听前面一声尖利的呼号:“天杀的贱妇,还我夫君来!”
突如其来,两人皆是一怔,来不及作何反应。
只听炎夏怒喝一声,马儿嘶鸣,骤然腾空跃起。
池野回过神来,立即伸手去捞林渊,哪里还来得及?
车身重重撞在树上又砸落下来,天翻地覆之间,池野只觉得周身钝痛,耳中嗡嗡作响,半晌动弹不得。
他凭着残存的理智挣扎起来,呼唤寻找林渊,却见不远处一个女子躺在地上,肚腑被马蹄踢开一个大窟窿,正在汩汩流血,显然已经没了命。
他浑身颤抖,牙齿咯咯作响,匍匐在地,艰难地一点一点爬过去,口里喃喃唤着“阿渊,阿渊。”
木僵
短短几步路,却如天涯之遥。
眼见鲜血越流越急,在她身子底下汇聚成触目惊心的一滩。
池野只觉得浑身筋骨皆被抽走,瘫软在地,一个劲儿地颤抖,再不能前行一步。
一个人的身体里能有多少血,够这般流的?
这时有人过来搀扶他,他犹如无处可归的孤魂野鬼,飘荡无依之际忽然被熟悉的呼唤绊住了脚,茫茫然回首一看,正是丁岱。
丁岱的嘴唇张张合合,池野一个字也听不见,只是指着地上那个女子,焦急无助地干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丁岱急了,再顾不得许多,掰着池野的身子,强行转向另一边,一迭声地喊道:“大爷,大爷,那个才是林姑娘。”
那里也躺着一个人,怀里抱着一捧木兰花,不是林渊又是谁?炎夏亦是一头一脸的血,正伏在地上呼唤。
池野这才觉得三魂七魄归了位,心也跳回了腔子里,他手脚并用爬到林渊身旁,细细打量。
她身上并不见明显的伤,可是双目紧闭,脸上一丝血色也无,毫无生机。
那捧木兰花被她牢牢地护在怀里,几片雪白的花瓣洒落在头上身上,池野看在眼里,只觉不吉,心慌不已。
他曾听闻,骤然受伤之人,不可轻易挪动,恐加重病情,便只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一声一声唤道:“阿渊,阿渊,你醒醒。”
炎夏抹了一把血,跳起来指着那边惨死的女子破口大骂:“你死不挑好日子,这是谁家的疯婆子不看好,跑出来害人,硬生生拿刀子戳我的马!”
池野不听犹可,一听这话,眼里冒出火来,对丁岱道:“牵马来,从她身上踏过去,辗轧成泥为止。”
丁岱比池野年长十岁,说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