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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文同云翠对了一眼,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落珠是个头脑极其清晰的,这一番话说起来软硬兼施的,起因便是那碟糕饼,一道开得灶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摘不掉身上的腥,叫她们是想躲也躲不得。
看来今夜注定会有人睡不着安稳觉了。
她三人重新整理梳妆,提着灯笼到元净阁时,便看见庾思莹同庾思晚厮打在一起,周围的花藤木架碎片散了一地,瓷器铜器碎裂的声音夹着庾思晚有些嘶哑的难听谩骂声,实在是不堪入耳。
韵文面上浅挂着些抹笑,慢悠悠迈了碎步子踩上元净阁门前的歩阶,嗓音温温雅雅:“呀,这又是什么天旋大场面,好生热闹,怎得也没人来同我说一声,我也好带把瓜果来。”
她揣着手,对着站在一旁是惊恐又束手无策的庾安丰行了闺中礼,复而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面对着两个有些打懵了纷纷停手的人儿,小心地将地上的庾思莹扶了起来。
“你瞧你,不过是一盘糕饼的事儿,要的人儿那可是你二姐姐,给她便是了。
我屋里头也还有,多着呢,咱何必掺进争风吃醋的事儿里头,不值当的。”
细濛春水(一)
庾安丰听着这话直觉不对劲,敏锐地捕捉了里边的词。
争风吃醋这词儿用得妙,若只是寻常的闺阁姑娘之间的矛盾恩怨,是断不会用上这类和后宅掺和了男人的事儿的词的。
他立在这儿许多时,吩咐人从元净阁下人们打听来的也只是为了一盘糕饼相争罢了,因而才想着赶紧自己出面让二人休战。
若说真是争风吃醋等子事儿,他这亲妹妹是个什么脾性他最是清楚不过的,打头便不屑做这种事儿,只会觉得影响她打叶子牌。
不过,这倒像是元净阁的会干的事儿……
“周家妹妹暂且留步。”
脑弯总算是转明白了,眼看着她二人似是要逐渐走远了,他连忙出言阻拦,“敢问这‘争风吃醋’之事是因何而言?”
韵文心里暗道一声老天爷,可算是问到坎儿上了,这才止了步子回过身,带着庾思莹慢慢回到庭院中。
“这就怪了,大郎君难道不曾听人提起吗?这事儿底下不是已经传遍了,说是贵府二女郎想去见……”
“周家妹妹,这儿是庾府,不是你们周府,不是你想说什么便是什么。”
庾思晚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才硬气了没一会儿便意识到场面不对,暗里睥了她两眼便开始柔弱着啜泣,“好妹妹,姐姐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你,不论怎样,姐姐都先在这儿给你赔不是了。”
她朝着韵文和庾思莹二人的方向歪斜着身子盈盈地行了个礼。
“前头在东侧院的时候,我不过是想同你说几句贴己话,你便一声不吭下我面子,带着你的侍女直接回屋里去了,根本连瞧都不瞧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