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韵文觉得他今日这话说得是越发摸不着头脑了。
不是说有事儿同她说吗怎得还在顾左右而言他。
“你看清楚哎,这可是上好的翡翠料子,通体莹润的,色泽品相乃至雕刻手艺都是极好的。
况且今个儿在我头上簪着,又衬我些容颜的,为何不喜欢?”
是啊,钗子精美,如何不让人喜欢。
可他想听的当然不是这些。
“这钗子是王家二房的三女郎的物件,你将它收着,以后未免不会惹上许多麻烦来,王家树大招风,当心你自己也被卷进去了。
你若是真的喜欢这同样的玉——”
他想了想,终于从腰间将自己那枚玉竹筒解了下来,握着她的手腕放进她的掌心里。
他小心地握着她的手指,包着她的手,让她将那一小节玉竹筒攥紧了。
“其实这个……也不比那钗子差。
虽说没了妆点的作用,价值也不比那根钗子落到哪儿去。”
话一说完,他便微微红着脸侧过身去了。
韵文抬起头来瞧了他一眼,于是仔细端详起手中的那一小节玉竹筒。
不似那翡翠钗子的苍绿,这枚玉竹筒应是用的和田玉,白润细腻如羊脂,小小地雕着一个牡丹仙鹤的纹样。
她瞧着那被拭摸得透亮的的仙鹤,落在她的手中没一会儿便适应了她掌心里的温度,与她融为了一体。
她回想起方才那给他们红绳的女人,所谓的月老下凡真人菩萨说的话,说她眉眼间似有散不去的雾,原来是她自己便成了那雾中人,东南西北分不清楚,也是她看不清自己内心的意思。
只是周家的规矩一向便有一条,无功不受禄。
“这物件似乎并非凡品,我什么都没干,我受不起的,你是要折煞我么。”
她原想重新递还给他,却被他沉着眸子拦下拒绝。
“这本就是该给你的。”
他对上她那双清澈懵懂的眼,话到了嘴边却还是张不开口,只好慌乱地重新从旁随意捉了个解释过来。
“这是王家大郎君让我给你的。”
韵文浑身瞬间抖了一下,整个人自昏昏沉沉雾蒙蒙的江南烟雨中清醒了过来。
王家大郎君?她那从未见过面的、先帝那会儿子定下来婚约的未婚夫、那个叫王籍之的,指名了要给她的?
她看着手里那枚玉竹筒,忽得觉得实在是烫手得很,可她连着想往他的手中塞回去却都未果,于是只好瘪着嘴有些郁闷地收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