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依旧紧闭,她瞧在眼里,心里还是有些慌张。
“要不……还是不走正门了吧。”
原本自己便是偷溜出的府,如今这样大摇大摆从府邸正门进,这也太嚣张了,她心里犯怵。
可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儿,心里又实在是犯难。
她自己自后院的门扇偷溜着进府倒是没事,可籍之又不姓周,若也从后院里溜进来,实在是不成体统。
看出她面上的为难,他轻抚着她的头。
“顾好你自己,我有的是法子。
先前那枚玉竹筒可还一直带在身上?”
她点点头,自腰间将那王家的信物解下,原以为是他要收回去,却被他包着掌心复又推了回来。
“拿稳了,等会儿有大用。”
周家的府邸应是汝南一郡之中最大的那一户。
原先韵文都是在府中行走,习惯了府内的草木回廊,本也没觉得府邸有多大,如今是自己亲自在外围绕着走了一周,才发觉自己连那后院的门扇都寻不太到。
然而就算是好不容易寻到了门扇,她顺着门缝朝里小心地望了一眼,果真是有下人守着的,于是干脆找起旁的助具,自院墙外面角落处堆放着还未处理掉的竹编篮筐,搬了好些个过来,堆迭层高。
她心中有些紧张,小心地扶着墙,慢慢踩上那堆用竹筐搭起来的步梯,整个人都在颤危着往上走。
手边是一棵伸了枝丫过墙的紫荆花树,她转移了目标,用力地抱住那树干,才得以让自己摔在府内的软草上。
手撑着地,微微擦破了些皮,虽吃痛却也不敢出声。
狼狈就狼狈一些,她又不会什么武功jsg,能顺利翻进来就不错了。
府邸内是一片宁静,她顺着无比熟悉的草木小径往闲听阁的方向走,一路上惊险着躲了好些巡视的侍从,扭着弯儿才终于一把推开了闲听阁会厅的门。
却瞧见是几乎所有人都围在这儿。
手心开始冒汗,她抬眼看着那坐在主位上的人,声音打着颤。
“父亲,女儿知错了,女儿这就去祠堂里跪着反省。”
她紧闭着眼,双膝跪了下去。
然似乎是动作有些猛烈,先前那腰间的玉竹筒约是在匆忙之中未能绑紧了,此刻便顺着裙袂柔滑的料子,滑落到青砖地面上。
韵文此刻是动都不敢动一下,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跪祠堂时候,应当让寻芳和云翠替自己塞些什么吃食进来了,却始终未听见自己父亲要如何审判自己。
周嵩的脸上瞧不出几分情绪来。
他朝着那地上的动静瞧了一眼,抬头示意身旁跟着的文篱将那物什捡起来。
“仙鹤与牡丹。”
出乎意料地叹了一声,韵文便觉着自己被人从地上扶着架了起来。
“出去一回,玩够了?”
那声音中并没有她原先想象的怒意,反倒满是担忧与关怀。
韵文偏过头,瞧见将自己从地上扶起来的人儿便是她闲听阁里面的寻芳与云翠,纷纷面上带着笑,又转头,瞧见的是她阿娘正轻捂着嘴偷笑的模样,心里愈发疑惑了。
“阿耶,阿娘,你们……不怪我?”
周嵩终于抖着胡子笑了。
“怪你什么?怪你私下里偷溜着出去,害得整个一家子焦急担忧地不行,还要让寻芳与云翠一道替你遮掩着?”
韵文扁着一张嘴,“原来……都知道了啊,那我还是去跪着祠堂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