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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欢忙打直了身子,伸出手似乎是想扯梵筠声的袖子,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看眼前这位美若冠玉的大人,默默收回了手,有些窘迫地问:“福福,他...他在哪儿?”
“先跟我进来。”
梵筠声把欢欢带到封柏面前,见封柏拿出一尊金印,在桌前结了个小阵,将金印置于正中间,不多时金印里便流淌出金色的神光,在空中飞荡汇聚,最终流经欢欢的太阳穴。
欢欢茫然无措地站在那里,只觉得脑袋忽然热热的,还挺舒服。
片刻后,封柏一挥手,法阵被收起,他道:“他没有问题,可以离开了。”
梵筠声虽好奇,但当务之急是先把欢欢送出去,普通鬼魂在这里面多呆一刻都是烧命。
他向封柏道过谢,便领着恢复了精神的欢欢往官道入口那边去。
又一次路过那巨大的牌匾,他指过去,“这么大的牌匾你一直没看见吗?”
欢欢抬头看过去,这回终于看见了那硕大的牌匾与醒目标语,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我刚进来就有一只被削了半边脑袋的鬼冲我尖叫,我吓得滚到地上,不...不敢睁开眼睛...”
果真和他猜得一样。
他们旁边没有别的衙差了,梵筠声便安慰道:“没事,别怕,这就能出去了。”
谈话间,梵筠声半是嫌恶半是好奇地往梦华里张望。
他很少来这里,对这儿的环境规矩也不甚了解。
当然,他也不想来这里,没有鬼想来这里,但他觉得多看一看,回去编些夸大其词的鬼话恐吓一下芙倾还是可以的。
由于常常资金不足,拿不出金子买好原料做仿真皮,这女人疯起来干脆就逮着一些现成的鬼拨皮抽筋。
虽说剥得都是些恶鬼,但要审也不能这么审的,这女人杀鬼剥皮的行径已经是在红线边缘了,必须得让她好好听听梦华里是什么光景,好收敛收敛。
毕竟若是生前良善,到了地府作恶多端,也是要被押入梦华的。
目之所及的鬼魂无一不是形貌丑恶怨气滔天,魂噬之罚令他们无时不刻尖叫嘶吼着,旁边驻守的衙差们则漠然地旁观着,除非有鬼暴起,他们才会上前制止。
视线掠过一处角落,梵筠声一愣,顿住了脚步。
那确实是个角落,被几迭尸山层层遮掩着,不细看还看不见。
角落里有个很干净很干净的鬼魂,一身素白衣衫,竟没被这脏污的环境沾染上一丝一毫的血色。
他一动不动的蹲在那里,身后看守他的衙差杵着长枪,似乎附耳过去同他说了什么。
这鬼虽半低着头瞧不清容貌,但一眼看过去,四肢俱在,手长腿长的,与周边那些残躯陋体对比鲜明。
欢欢看他忽然停下,抬头问道;“怎么了大人?”
梵筠声蓦得回过神,“没什么,”
他重新迈起步子,“走,官道入口在这边。”
角落里,看守那白衣鬼的衙差嗤笑一声,拿手肘推了推他的后背,“哎,你知道那人是谁吗?咱们的地府的七阎殿!”
白衣鬼抬眼看过去,只看到一个逐渐没入官道的黑色背影。
那人外衣轻薄,远远看过去还以为是披了层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