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道:“恩。”
宋尧道:“我惊吓了你,你非但不去向大人告状,还要谢我?”
许念没想那么多,点了点头。
他并没有注意宋尧眼中划过的那一丝波澜,只是沉浸在对这位突然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少年的好奇之中。
他所熟知的男子用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长兄许放温文尔雅,姐夫宋阳英武刚毅,算得令他最为钦佩的两个人,而宋尧,虽然年幼没那般光鲜亮丽,却如一场风暴搅乱了他的心田。
第一次见面之后不久,两人在学堂相遇,也就有了更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逃学蹴鞠;
第一次夜游甜水巷;
第一次溜到东门湖垂钓;
第一次去妓馆听墙角。
两人在少年时期所有的壮举都是一起完成的。
许念觉得自己的胆子已经够大了,可宋尧比他还大。
更要命的是,每当他们闯了祸,到大人跟前他只能认栽认罚,而宋尧却总能装出一副规矩本分的模样免于受责,再长大些还身兼剑法箭术几样武艺,变得人见人夸。
许念不服,于是再也不让宋尧抄他的功课了。
他悄悄努力,通过乡试博取了人生第一份功名。
他站在红榜之下听着众多夸赞,也是第一次在宋尧的眼中察觉出对自己的倾慕。
他们回到家里,看见年事已高的小白一如往常静静地卧在树枝上。
“到底是灵物。”
许念笑了笑,轻摇折扇,吟诗而过,“我道是——”
宋尧拉着不让走,非要听完后面的句子。
许念背过手,收敛风流纨绔,久久凝望北方。
春尽天将暮,
满城睡昏昏。
貍奴卧枝头,
独笑絮如霜。
尽管后来许公和宋公的政见出现了分歧,也各自追随不同的政党,可许念和宋尧的少年意气从未消减。
认识他们的人开玩笑说,凭这样的关系,将来结婚他们都得约在同一日。
——“你会和我同一天结婚吗?”
七夕这日,宋尧问许念。
目光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