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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他那句话分明透着心虚,黄夫人自来精明,哪里会听不出来?得知卢季玉睡下了还执意要进去看看,不就是疑心他们主仆弄鬼吗?
骂完了自己之后,他又在心里暗暗念佛:观音菩萨、文殊菩萨、如来佛祖呀,可千万别叫三爷醒了,不然我这顿打可跑不掉了!
可偏偏神佛不作美,也可能是他一次性求得太多,几位神佛相互推脱了。
黄夫人刚一进门,卢季玉翻了个身就醒了,眼睛还没睁开就嚷嚷着要茶。
小六顿时眼皮子乱跳,一颗心直提到嗓子眼,又开始祈祷自家三爷嘴上留情,千万别把先前那篇醉话再翻出来说。
见儿子嚷着要喝茶,黄夫人一面命丫鬟拿茶来,一面亲自上前把卢季玉扶了起来,嗔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便是故友久别重逢,也不该喝这么多呀。”
听见母亲的声音,卢季玉在她怀里仰着头看了一眼,笑呵呵道:“太太不知道,二郎如今要读书上进了,日后说不得也像他老丈人一般,金銮殿上点个探花呢。”
这时丫鬟拿了茶来,黄夫人伸手接过,让卢季玉揪着他的手小口喝。
大约喝了半盏之后,卢季玉摆了摆手表示不喝了。
黄夫人又把茶盅递给丫鬟,这才笑道:“这是好事呀。
只要他自己立得住,便是没有父兄依靠,日后也不怕有人欺负了。”
“太太说的很是。”
卢季玉连连点头,忽然念头一转,又想起了什么,忙坐直了身子说,“对了娘,二郎都已经成婚了,您准备什么时候给我说亲呀?”
原本他是不着急的,只因自幼纨绔惯了,潜意识里他还觉得自己没长大呢。
可从七八岁上头就玩在一起的兄弟忽然成婚了,猛然之间就让他意识到:哦,原来我也到了能娶亲的年纪了。
再说他今年也快十七岁了,黄夫人这个做娘的,如何不操心幼子的终身大事?
只是官宦人家结亲,并不像小门小户一般,打听的对方家世清白、人品敦厚便可的,总得有这样那样的考量。
特别是朝上经历了那样一场风波,卢家原本追随的安王被打残了,卢御史正琢磨着改换门庭,对幼子的婚事自然是谨慎再谨慎。
若是靠着这一门婚事,对他的前程有所助益,那真是再好不过。
如今他自己问起来,黄夫人不由叹了一声,道:“往日里你对家里的事不操心,如今少不得也得把心收收了。
你的婚事娘不是不着急,只是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
便是我替你找个四角俱全的,若是你爹不中意,那也白搭。”
“怎么可能?”
卢季玉脱口而出,“咱们家不都是你做主吗?”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爹在三个儿子面前威风八面,可一见了他娘就软了。
如若不然,他也不会每次犯了错闯了祸,都找娘来求庇护。
黄夫人耐心解释道:“如今情况不一样,你的婚事竟是不能随我的心意来了。
若按照我的意思,自然是要替你找个知根知底的,好叫你们两口子日子和顺。”
说到这里,黄夫人忽然心中一动,看向儿子的目光狐疑了起来,“往日里你是从不在这上头操心的,今日却是怎么了?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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