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一家三口在府内过着还算平静的生活,已是二月中旬的傍晚,薛映除了陪孩子玩,便是为温启准备今年的周岁宴,想着与温承商量,却发现合府找不到人。
“王爷呢?”
“王爷去了皇庙。”
钟贵解释道,“明日是先帝的祭日。”
薛映听了后,略想了想,当下披上了披风,坐着马车来到了皇庙。
他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两人成婚的时候,原是该来祭拜,但当时实在无法前来。
薛映快步走着,到了正殿,发现这里并没有一般祠堂那样昏暗,建造得高而阔朗。
站在殿门外,薛映一眼瞧见了温承,他正跪在皇庙偏左侧的位置,他凑近去看,发现是宣德帝的神位。
薛映蹲在了温承身边,温承偏头看着他,闭了闭眼睛,起身的同时将薛映扶了起来。
两人缓步步出皇庙,薛映大约猜到温承在想什么,于是道:“我知道人人有爱子之心,先帝是仁厚之君,他在天有灵,知道他的儿子想要杀他的弟弟们,恐怕也会难过。”
那一日,他原是想要劝解温承,可却看他始终态度坚决,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今日大约是个合适的机会。
温承和亲生父亲关系恶劣,他的长兄却更像是他的父亲,一直教导他、照顾他,所以他才会忍耐兴和帝的愚蠢和猜忌。
明明知道兴和帝并不适合做皇帝,温承还是愿意做好自己的事情,辅佐他,不过是因为他是长兄唯一的血脉。
如今谋夺皇位于公于私,他都不觉得有何不对的地方,只是愧对长兄。
但无论是何种原因,他亦是不愿让薛映陪他一起负担,于是道:“各行其道罢了。”
“现在的局面都是兴和帝造成的,先帝若是怪也只会怪他,怪不得你。”
薛映道。
到如今的结局,也许没有多少人相信温承是愿意在战事结束后将兵权还给兴和帝,但薛映很清楚,前几年温承曾以为战事快要结束,便已经搬运自己的东西前往泊州。
只是因着变故,这一计划才没有继续。
温承心中叹息,他也不知道若是皇兄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该如何作想。
他来这里,也并非为求得原谅,只是来看一看。
正想着,他感受到薛映扯了扯自己的手心。
“你曾经对我说过,刀兵虽威力极大,可还是看掌握在谁的手里。”
薛映道,“我想权力也是如此。
它在兴和帝手里随心所欲,朝令夕改。
权力在你手中,你可以让百姓安居乐业,你定会比他做得更好。”
“我相信,接下来十年二十年,大胤一定会迎来海晏河清百姓富足的盛世之相。”
薛映道。
“嗯。”
温承答应下来,他一定会坐好这个位置的。
三日后,温承于奉天殿即位,颁布数道旨意。
除了重用拥立之功的臣子以外,还起复了宣德朝的数位旧臣。
薛映亦是前来观礼,听着众人赞颂温承受于天命,心里一时感慨颇多。
温承并非只是因为出身天潢贵胄而坐在这个位置上,从被父亲厌弃的皇子,到让众人誓死追随的大将军王,再到今天,付出了太多的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