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了声谢,正准备把东西揣随身携带的包里,沈医生却说:“你不戴口罩吗?”
我:“疫情不是结束了吗,干嘛还要戴口罩?”
沈医生没说话,兀自往前走。
那个男司机戴着口罩走到我旁边,笑着提醒道:“你最好戴上,不然到时候他可能会抓你的脸。”
我信了,连忙掏出口罩戴上,跟着他二人走上了凤祥公寓的楼梯间。
期间,遇到不少在家带小孩的女租客,伸头探脑地向我们投来警惕和探究的目光。
公寓没有电梯,还没走到三楼,我就闻到了一股类似垃圾车经过时散发的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太难闻了,怎么会有人选择住这种地方啊!”
我嘟囔道。
沈医生依旧没言语,那个男司机倒是言语温柔地对我说:“谁知道呢,说不定人家就是喜欢这种地方呢。
我和沈医生倒是见怪不怪了,你第一次来,等会儿进门,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我迅速在心里做了最坏的建设,然而等到沈医生开门,让我亲眼目睹室内堆积如山的垃圾和腐烂的外卖食品时,我还是憋不住拉下口罩,蹲到过道边的垃圾桶旁吐了出来。
这他妈哪是人住的地方,这是垃圾回收站吧!
沈医生默默地走到我身旁,递给我一包纸巾。
我握着纸巾,低头啐一口苦水,又擦了擦要哭不哭的眼睛,靠,还是不行,我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干呕了一阵,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沈医生,他是什么时候患的抑郁症的?”
我擦了擦嘴,眨了眨酸得流眼泪的眼睛,拉上口罩问。
沈医生歪头看了一眼越站越远,偷偷摸摸退到楼梯口想溜走的男司机,皱了皱眉,说:“不知道,我是上个月才上门治疗的,来的时候房间也是这样。”
“啊?那,那这房间为啥……”
为啥没收拾这几个字我问不出口,人家是心理医生,不是护工,没有义务为患者打扫卫生。
“我试图收拾过一次,他不允许。”
沈医生似乎看穿了我的小心思,说道。
我咳了一声,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屏着呼吸说:“那我还怎么收拾啊?”
沈医生说:“顾总昨晚上亲自来找他沟通过了,他同意收拾房间。
顾总原本是打算请清洁公司的,今天早上清洁公司的人来了一群人,他突然又不让进门了,把人赶了出来。
顾总打电话给他,他也不接。
我今天带你一起来,就是来跟他沟通这件事的。”
我大大松了口气,做了个请的手势,双手一拱,满怀敬佩地说:“沈医生,你先忙吧,沟通好了再来叫我。
我在外面透会儿气。”
沈医生的心理调节能力就是强,立马踏着一堆塑料垃圾袋的“尸体”
进了屋内。
漫长的十几分钟过后,沈医生捂着口罩出来了,携着满身腐臭味站在了我面前,说:“他同意你收拾房间了,让你每次出门记得锁,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有用的留下,没用的都扔了。
好了,他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话,看了一眼站在楼梯口的司机,两个人默契地对视一眼,脚底抹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