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看着谢昀长大,两个人已不是普通的主仆之情。
他知道谢昀身上背负的血债,也知道他从小受的苦。
可他能做的,也只是替他打理好这府上的一切,他再三叮嘱。
“您现在有夫人了,不管做什么事,还是得多考虑一下,万不可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谢昀点头应下。
“你怎么突然这么婆婆妈妈了?”
胖管家忧心道:“老奴是看着现在您离目标越来越近,不免担忧。
凡事循序渐进,不要太着急了。”
主子现在有了在乎的人,就相当于有了弱点。
人一旦有了弱点,很多事便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他也不知道到现在这副光景是好还是坏。
但如果没有夫人,主子日后一个人在世上,也着实太过凄惨。
他看着谢昀满头的汗水,最后还是叹一口气,上前问道:“李神医说这几日便给您解毒,问您可想好了?”
主子身上的毒是从小就有的,这么多年若不是一直靠着李神医精心调养,早已命丧黄泉。
但是毒素早已深入血脉,要解毒,又岂是脱一层皮这么容易。
他实在是不忍再看到主子受苦了。
“想好了。”
他拿起帕子将额头的汗水拭去,准备转身回屋换一件干净衣裳。
末了又回过头了交代:“此事万不可告诉夫人。”
告别
虽还未至夏日,但是空气中有了一丝炎热的气息,燥热、烦闷。
在昏昏沉沉的夜晚总让人提不起精神气来。
好在一场暴雨过后,泥土里的青草香飘散出来,让人嗅到一丝清新。
傅玉昭躺在她的摇椅上,一手抓着案几上的果脯吃着,一手看着文轩阁最新的插画本。
燥热的夜晚似乎也变得不这么难熬了。
就是文轩阁近日来水平有些下降,她想着还是应请几个文豪来润色润色,将这些老掉牙的故事再写得生动些,亦或是将插画配图再请人细细描绘一番。
她正往嘴里塞下一颗话梅,谢昀便进屋了。
他自觉地将门阖上,然后静坐案桌前的另一条椅子上,提起毛笔写字。
傅玉昭见他进来便坐立起身,本来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他。
见他如此,又不好打扰。
又躺回椅子上,翻着话本,沙沙作响。
过了许久,桌上的蜡烛都摇曳得微弱起来,火苗嘶地一声跳起,最后又弱弱地暗了下去。
谢昀将笔搁下,吹了吹写好的纸张,小心地装入信封中。
他慢慢地走到傅玉昭身前,蹲下,斟酌着语气缓缓开口:“我过几日要出趟远门,夫人便安心待在府里不要外出,好吗?”
傅玉昭偏头看他:“去哪里?”
“去...去一趟西北。
有一些事情要交接一下。”
傅玉昭盯着他的眼睛,总觉得今天的谢昀有些反常,可又说不上来。
她没有多想,点点头,“那你万事小心,我在家里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