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是襄国人,兴许两人都不必经历国破家破之事,沦落到孑然一身地步。
可说到底,路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若说闵煜尚有无奈之处,她却是切切实实亲手铸下大错,如今再说假如,未免太过软弱了。
既然与天争命,何需归罪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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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国之乱果然是她一手谋划,旬国与长公子也如她所说,起兵应对。
只是临门一脚,紧要关头,却晚了一步。
长公子大军攻占靖王宫,却遍寻不得靖王踪迹,竟是让他在天罗地网间逃脱了。
戚言听闻这个消息,久久无言。
最终叹了声:“父亲的眼光,真是差得可以。”
闵煜闻言,一时不知该笑还是不该笑,只得轻咳一声:“依戚相所见,此时靖王身在何处?”
“恐怕早已出奔他国,难觅踪迹了。”
戚言手中把玩一只茶杯,神色间若有所思。
半晌,她轻笑一声:“找找吧,我总是要赶在他这短命之人寿终以前,亲手了结了他的。”
闵煜问:“天下之大,靖王秘密奔逃了无音讯,该往哪处找寻?”
“寻常人出奔大多慌不择路,邵奕不同,大约早有安排,狡兔三窟正是有迹可循。”
真是默契,闵煜心想。
不愧是相伴多年的同谋,对彼此的了解都深入骨髓。
襄君觉得自己有点酸。
一边酸一边给她递刀子:“戚相可需密探?”
戚言有些意外:“国君豢养了密探?”
倒也不是什么大不韪的事,只不过原以为他皎皎君子,应当是不屑于这些伎俩的。
闵煜一笑,仍是清风朗月:
“戚相曾言,‘常英的生意遍布天下,他的耳目自然也遍布天下’。
如今,常先生的家财皆充了襄国的公,我便借用一二,也在常理之中吧。”
戚言听罢,失笑:“那便借国君与常先生的光了。”
“谈不上借光,原说戚姑娘助我复辟,是襄助姑娘向靖王复仇的筹码,可如今,故国已复,戚相更是帮扶许多,于靖王一事,我却未能帮上什么忙。”
“怎么没能帮上?”
戚言看着他,眉目舒展,“国君可是予我立身之地。”
目光相接,闵煜心中微动。
室内寂静一瞬,却是戚言先移开眼神,垂眸替两人添茶。
闵煜心有遗憾,可也知道此事急不得。
安谧的氛围伴着水声弥漫开来。
他想了想,道:“眼看将要入冬,我预备探查民情,四处走访则个,国都事务,便要托付给戚相了。”
戚言放下水壶:“国君走访,怎么不令我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