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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口,封不闻就知道不好了。
理智姗姗来迟,回灌进他的脑海,他僵硬地抬起头,果然对上了众人茫然又惊讶的视线。
月楼问:“为何?”
封不闻说完就后悔了。
他本想开口找补,敷衍过去,然而话到嘴边,他突然意识到,月楼并没有直接否定他的话。
她没有斥责他生硬的命令,没有无视他不合时宜的阻拦,她只是平静望过来,那双澄澈的眼睛里只有不解,她问:为何?
一个很平静的、很平等的、很温和的姿态。
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指,突然感觉有点荒谬。
如果他真的是个不知事的少年,或许会为她的姿态倾倒也说不定。
“我……”
他一时语塞,一向巧言善辩的嘴张了又闭,也不知道是复杂的情绪冲昏了他的头脑,还是单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师尊……”
月楼却误会了什么,她挥退了身后那群想插话的弟子,缓步走到他面前,双手握住他的肩膀,垂下头,用柔软的唇轻轻碰了下他的额头。
“别担心。”
她低声说,语气又轻又软,又伸出手,轻轻撩起他耳边发,她的手那么软,碰到封不闻的耳廓,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擦过去,“让弟子带着你去堤坝上转一圈,看看风景,等等师尊?嗯?”
说是看风景,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她是真的把他当不知事的孩子来哄。
饶是封不闻这个活了百年的大妖,都被她哄得晕头转向,完全忘了自己是谁、来做什么。
封不闻抓住她的袖子,简直如坠梦中,有种踩不到实地的感觉,差点就要说实话:“师尊,弟子觉得……”
话未说完,他忽然察觉到自己眼皮上一热,然后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月楼做了什么——她亲亲了他右眼皮上的那颗小痣。
“……”
话语戛然而止。
他张了张嘴,但大脑是一片空白的,预备好的那些话变成了晦涩的泥沙,卡住了他的喉咙。
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又像是从云端重重地摔进泥里,他甚至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麻木了,他睁开眼,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做了自己两次师尊的女人。
当他再次开口的时候,他甚至感觉说话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什么东西操控了他,才让他堪称平静地说出话来:“弟子觉得,水下可能会有点危险,师尊您要小心。”
月楼笑了笑。
她拍了拍他的脑袋,动作中有种不掩饰的亲密:“乖乖等师尊回来,啊。”
说罢,不等封不闻回应什么,她就挥了挥手,安排弟子带他下去,自己则跟着管事匆匆走向下水口。
被月楼安排留下来照顾他的人,正是连颜。
这个女孩看起来有些寡言,礼数却很周全:“弟子是月楼仙尊门下的外门弟子,若是按照身份,应当唤您一声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