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睿转过身看着福安,“真是奇了,孤在自己的寝宫,这晚上喝酒的消息还能像长了翅膀的鸟一样,飞到揽芳居去吗?”
这话落在福安耳边,不异于平地惊雷,他慌张的抬头,正对上萧景睿毫无感情的眼瞳,只觉得如坠冰窖。
原本被福安握在手心的纸伞倏然跌落在雪地之中,福安双膝跪地,毫不犹豫地磕了个响头,“殿下恕罪!
是奴才看管不周,竟让底下的人随意传递殿下的消息!”
萧景睿垂下眼眸,看着跪在地上的福安。
重活一世,他当然知道同白婉儿传递消息的并不是福安。
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要表露出这个态度,借由福安的手将太子寝宫里的眼线拔个干净。
“既然你已经听出了孤的意思,那怎么做,就不需要孤教你了吧?”
萧景睿伸出手,拍了拍肩上的落雪,“或是杀了,或是驱逐,由你说了算。
福安,来公公年纪大了,见不得血腥气。
你若是不能够替他分忧,可算不上是个称职的徒弟。”
身穿玄色华服的男子在雪中静立,看着福安诚惶诚恐的应下,抬起手让他离去。
来宝站在游廊下看着远处这一幕,心中疑窦丛生,但他知道太子行事向来是有章法的,最忌讳下人多嘴询问。
因此萧景睿直接嘱咐福安做的事情,来宝也不打算问。
只可惜了那位还候在太子寝宫门口的碧痕,只怕要铩羽而归了。
侧妃在东宫快三年的光景,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来宝心中纳闷,但他毕竟年纪大了,看着白花花的雪地有些晃眼睛。
悄悄再看了萧景睿一眼,便又隐到了其他的地方去。
凛冽的寒风和雪水顺着衣领钻进衣服里,萧景睿仔细感受着略有些刺骨的冰冷,到了这一刻才觉得自己是真的重新回来了。
雪愈发地大了,萧景睿看了看被雪覆盖的地面,这才在来宝的催促下慢吞吞地回到了屋中。
温暖的炉火迅速的回暖了身体,也让萧景睿终于有了心情去想别的事情。
他抬起头,转向正在为他沏茶的来宝问道,“太子妃的居所,是毓庆阁?”
“是。”
来宝的动作一停顿,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讶,但还是老实答道,“毓庆阁就在太子寝宫的西侧,殿下突然问起太子妃,今晚可是要..”
萧景睿没有说话,来宝却明白了他的心思。
“那奴才这就去请太子妃娘娘准备着。”
来宝轻咳一声,将沏好的茶寄到萧景睿手边,似乎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似的,脸上带着点为难的表情。
萧景睿瞧着他有话要讲,有些好笑,“公公有话不妨直说,您是母后身边的老人,这点子说话的权利还是有的。”
“殿下宽容,奴才不敢托大。”
来宝连忙躬身,斟酌着词句,“上次您与太子妃娘娘不欢而散,如今上门,不妨带些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