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先生商量了商量,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
();() 想跟她生气都气不起来。
她说话从来都没有顾忌,尤其是对于身边亲近的人,完全是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没有一点心机,同时也没有一点恶意。
有时候字字珠玑,可有时候又是针针见血,让人爱到极致,同时也痛到极致。
可又都知道她并没有什么坏心眼。
隔了两天,陈先生到底把笔墨纸砚送了过来,分给了八个女学生。
青玉惊喜不已,看着孩子们小脸上的雀跃和欢喜,她也高兴。
从书院出来,看见任舒啸,便带笑问他:“是不是你送来的?”
任舒啸茫然的道:“什么?”
青玉道:“你还瞒着我,今天先生送来的纸、笔,是不是你买了来送过来的?”
任舒啸很是怔然的道:“你说今天先生买了纸、笔?”
青玉见他不似作伪,倒有点吃惊了:“竟然不是你?奇怪,那会是谁?我只和你说过,旁人并不清楚……”
见任舒啸似乎有些不悦,青玉自悔失言,道:“是与不是都没什么要紧的,你前几天说是要回京,什么时候走?”
任舒啸回来也有小半年了,几次家里来书信催他,他都找了借口搪塞过去,这次却再也没法搪塞了。
原来是任夫人亲自写了一封家书,只说最近身染微恙,耽搁了这么久,一直没好,又思子心切,因此叫任舒啸务必见信如晤,尽快回京。
任舒啸道:“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在这两日,我很快就回去,是家母病了,我回去看看。”
青玉点点头:“你出来的够久了,家里人肯定惦记着呢。
对了,你要是再回京城,可别忘记了寻访青璧,叫她往家里或是我这里写家书的事。”
任舒啸笑道:“你都说了几遍了,旁的事都可以忘,你的事却是再也忘不掉的。
你还想要什么,一并说出来,也免得我从京城回来你再想起来,那可就真的迟了。”
青玉也不是扭捏的人,扳着指头一样一样的说给他听。
听着青玉的絮絮之语,任舒啸一一记在心间,只觉得就这样一直一直的相处下去,人生已经算得上是圆满了。
因为不能得到,所以他便以为这是圆满。
因为注定会失去,所以回想起来,甜蜜之余更觉得椎心大痛,便把这短暂的回忆当成了圆满。
况且,人生哪有圆满一说?年轻时以为遇到了圆满,注定不是圆满。
因为,年轻时总以为那么一瞬间便是永远,可等到真正的经历了,才知道人生不到死亡那一刻的来临,没资格说永远。
当然这都是后话,任舒啸此时尚不自知此次回了京城会遇到什么,也不知道这便是他和青玉最后的甜蜜相处,更不知道从此他和青玉已经成了这世界上的陌路。
任舒啸临走前,陈先生做东,邀了青玉做陪,在城里最好的酒楼替他饯行。
要了一桌菜,要了一壶酒,逐一满上,竟是连青玉都没错过。
青玉不是矫揉造作的大小姐,并未推辞。
其实在家也是喝过酒的,只不过因为是姑娘家,沈四海夫妻不叫她如男人家一样贪杯罢了。
陈先生端起酒杯,感叹着对任舒啸道:“我这半生,到了中年,竟然能达成这一生夙愿,多得你这个学生之功,今**要走,便权借这杯酒,算是谢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