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无离几乎有半月不见姚铮。
荒山苦寒,他只一眼,见姚铮衣带当风,身躯清瘦得如雪地翠竹一般,慕无离心里无端泛起细密的疼,天这样冷,他在这山中却连一件锦裘都不得穿。
身上那袭白袍显然宽大了些,半边衣衫点点殷红,远看似落梅。
姚铮卧底伏祈山,这多日少食,天气又寒冷,的确清减许多。
从前的姚铮还未长成,少年清隽入骨的五官中总带着柔媚,一副天上小仙君的娇俏模样。
如今他已近及冠,加上人又瘦了些,似乎更褪去了些少年的稚嫩,五官浓烈美艳的同时更添英气,仔细看看,似还比从前少几分女气,身边的监军司军将似乎都对他毕恭毕敬,更让姚铮身上多了几分不可冒犯的威压。
姚铮从前日日在身侧,慕无离浑然不觉,身边日日娇笑的少年,何时长成这般冷艳矜贵,美得浑不似真人的模样?
见慕无离舒步而来,姚铮浅唇轻启,眼若寒星。
他抬眸望去,慕无离一双深潭似的眼眸深沉无比,目光闪动间,流出些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
既有难以掩饰的绵绵情意,又有分别许久的感伤和寂寥,还有不足以让旁人知晓的亏欠和怜惜
种种情愫在无声之中交织、流动,又在瞬息之中消失不见。
一身青衣锦袍的纪殊珩和朝气蓬勃的小将军晋珩紧随其后,竟然……还有傅云起?
姚铮眼中闪过一瞬惊讶,感觉眉毛忽地跳动了一下。
姚铮与文渊上前几步,行礼道:
“属下姚铮!”
“监军司粮监官文渊!”
二人合声,“携监军司众将,参见太子殿下!”
身后的全营监军司士兵齐齐跪下,声音震耳欲聋,响彻荒山:“参见太子殿下千岁!”
慕无离抬手,视线掠过营地大半将士,高声道:“众将免礼。”
遂眼眸向下,看向姚铮:“小铮,如今监军司情况如何?”
四五双眼睛齐齐望向他。
姚铮缓缓站起来,垂眸道:“回殿下,监军司叛将尽数伏诛,主将皆已身死,余下千户百户称,他们受薛相国威逼利诱,并无反心望殿下网开一面,莫以造反之罪论处……”
又道,“营中其余听命于薛府之人,已被飞原就地处决。
如今营中只剩下一些薛相国的眼线还活着,不过都已关押了起来,听候殿下落。”
文渊递上名册:“殿下,这是那些余孽的名册,请过目。”
“文大人辛苦,此次多亏有你在内策应。”
慕无离神情虽温和,姿态却颇具上位者的威仪。
“殿下言重,文某既领慕氏皇朝俸禄,如何能眼睁睁看着江山改朝易姓?就是折尽文某这把老腰,也在所不惜……”
二人跟在慕无离四人身后缓缓向前走,姚铮听着文渊一番又一番表忠心之言,只觉困。
几人走进茶香氤氲的营帐内,这是文渊为慕无离提前准备好的营帐,尽管慕无离可以直接在监军司主将的营帐里歇下,但文渊觉得已死之人,身上带着不祥之气,怕慕无离沾染上那晦气,于是命下人收拾出一偌无人住的营帐,郑重地布置了床榻、软枕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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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想听听,你们究竟是如何以少胜多,使得监军司众将士弃械归顺的?”
慕无离端坐在中央,纪殊珩和晋琏端坐在左右,傅云起坐在晋琏身旁,姚铮与文渊依次落座。
烛光摇曳,燃了又续,姚铮将自己入营之后的几番谋划与行动都倾数道来,文渊时而在旁补充,你一言我一句,傅云起倒是难见的少言,神色更像是来此闲游一般百无聊赖。
慕无离不时问,几番下来,已至深夜。
最后说起薛忠绑了赵家世子诱南驻军回朝那事,慕无离蓦地问:“赵家世子现下如何了?”
“殿下放心,赵家世子属下已派赵火护送回定国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