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一副理所当然,并着手指在地契上敲了敲。
“皇恩浩荡啊!”
“······”
沈恒安彻底无话可说,手指轻轻捻了捻那薄薄的地契,继而一点儿一点儿的折叠起来,收进袖子。
“好,皇恩浩荡。”
反正,届时御史弹劾,陛下过问,他就把这位扯出来。
“殿下可以说正事了吧?”
瞧着沈恒安又摆出那公事公办的姿态,李钰故作轻松,先是两声感慨,铺垫一番,方才扯回正题。
“你也知道,我那不成器的二哥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这军饷,赈灾银,没有一样是他不贪的。”
“我老爹呢,也是念及文襄皇后的旧情,给了条活路,只他这么一出京,我那五哥按耐不住了。”
“这不,我爹就着急忙慌的召我回京,其实啊,我在外头挺好的,且还没玩痛快呢······”
“殿下,直奔主题吧!”
就你这么个聊法,天黑了也说不到正事上去!
“你看你这人!”
被打断的李钰明显十分不满,但仍旧不得不屈服于沈恒安那不耐烦的表情里,只得切入正题。
“近来,听闻西凉不安分,恐要生乱,加上宣威军军心不稳,偶有冲突,虽大局尚可安稳,但,若当真起战事,只怕军心涣散,难以为继。”
“陛下不是派了人去安抚军心了吗?”
沈恒安接过话来。
宣威军驻守西境,原本的统帅樊老将军年老归京之后,宣威军便由几个副统领共同监管,如今军中派别分庭抗礼,各营互相掣肘,好好地一支虎狼之军,拆的七零八落。
又因着军饷被克扣一事,军心不稳,甚至出现了大批逃军,蹿至附近州县为匪。
整个灵州都被波及,陷入乱境。
就连与灵州接壤的武安县,前番也多次出现兵匪。
沈恒安几次上报朝廷,得到的回应,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的一句军法处置。
“是派了人,”
李钰叹口气,有些无奈,“五哥急于表现,举荐了麾下一个御史前往,昨日我得到消息,人已死在灵州了。”
“死了?”
沈恒安略有些诧异,又追问了句,“是何死因?”
“据说,醉后失足落水。”
李钰答得轻松,沈恒安本欲追问是否彻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死都死了,查不查的,什么死因不要紧,要紧的是,如此看来,宣威军的乱象已经到了一种难以遏制的状态。
沈恒安沉思片刻,抬眼时见李钰正目不斜视的盯着自己,沈恒安立时明白过来,霍然起身,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