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隐玉使劲眨了眨眼,又揉了揉耳朵,认命一般五官都耷拉了下来,“哦。”
他脑子里一团浆糊,着实太炸裂了些。
刚刚自我开解了一大通,堪堪接受了承曦来自上界这一事实,转头又遭一道玄雷当头劈下。
其实,他向来迷糊,没什么高低贵贱的俗念,对天庭不存在高看一眼的光环,也不认为生而为妖就要低那些神仙一等。
这一点朴素的与生俱来的自尊,始终未变。
只不过他更加清楚明白,天地有差,事实摆在面前,那是一个他去不到的地方而已。
但是,可但是……知晓承曦乃来自九重天上的神仙,与得悉他就是那位说书先生口中吹嘘的,下界神仙话本封面描摹的,一众花痴精怪追捧的……并世无双年少英雄所向披靡的小战神,所遭震撼,怎可同日而语?
据说那战神为开天辟地唯一一只金丹赤凤……他将人家认做山鸡?!
白隐玉欲哭无泪,面颊火烧火燎般得红,恨不得即刻跑出去,挖个深不见底的坑把自己囫囵个埋得谁也挖不出来。
他那一点点见不得光的,不自量力的奢望承曦在回返天庭之后,会不会像那些无足轻重的小神仙一般觉得上界无聊,继而惦记起他的风趣合拍来,也变成了妥妥的痴心妄想。
越琢磨越是万念俱灰,大抵唯一的安慰,便是承曦送他的羽扇乃货真价实的凤翎所作,他发财了。
承曦放下他,径自前行,任由小狐狸在身后蔫蔫地跟着。
他理解,乍然揭开如此惊天实情,任谁也要经历一个从不可置信到将信将疑,从情何以堪到面对现实的过程。
何况这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小狐妖,且够他消化一阵子。
但事已至此,他马上要将人带回天庭,总不能再瞒下去。
即便不是最好的时机,说了也便说了,一个身份而已,改变不了什么。
小神君自忖思虑周全,也仅想到白隐玉需要时间来直面真相这一层。
至于少年山路十八弯的脑回路,他是无论如何也猜测不到的。
更无从揣度,他这厢正准备着执子之手朝夕与共,那边厢没良心的小狐狸精已然琢磨上他走后如何找寻下家。
但凡察觉蛛丝马迹,小殿下非得掀了白姓少年的山头不可。
二人便如此这般各怀心思地行至隔壁医馆,承曦敲门,药童将二人迎进房内。
白隐玉魂魄尚未归位,牵线木偶似的向容礼致谢。
容礼瞧得有趣,“谢倒不必了,喝喜酒的时候别忘了知会我一声就好。”
话是对小狐妖说的,他却朝承曦眨了眨眼。
小神君无奈蹙眉,他明明说的是“恩人”
,这人也太善于察言观色了点。
“啊?”
白隐玉茫茫然没听懂,自说自话地接道:“我们山中桃花精姐姐酿的酒最是醇香馥郁,城中不少人家定来喜宴用,确为喜酒。
你若是有意,我取些送来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