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群从那一刻起就埋下引线,开始收割精神力的举措。
东西后来流落到北塞,吸收无人在意的罪人的命。
一路蜿蜒到如今,落到帝国的年轻皇族手里。
它们做好打算,精准测量,认为一切已足够。
确实有足够多的论据,无人在意的北境罪犯的死活,没死到临头前都在自扫门前雪的世家,和时至此刻仍然在过往恩怨愤怒的主星人民。
但,人从来是最糟糕的境况里会选择放手一搏的生物。
爱和恨,分裂和团结之间,只有一层薄薄的纸。
戳过去,便截然不同。
至少南方此刻,苍俊看着不远处崩裂的机甲,沉默三秒,才继续向前看。
光线四散开,程钧临死前问的是苍黎,他问,我退步了吗?
声音很低,苍黎没来得及回答。
她并不在程钧附近,因而甚至看不到机甲炸裂开来时,量子兽烧灼而亡,如流星般坠落在千疮百孔的地面上时耀眼的光。
nbsp;“退步了。”
她这么说,“但不差。”
说给不知道谁听,没有人回答。
流星落下的夜晚,你在干什么?
固执等待,等一个回眸,还是认真思考,如果此时飞入太空,流星能不能砸死自己?
段淬珩什么都没想。
他什么都来不及想。
一切都摊开成为一本书。
他阅读千万人的人生,在原地沉默以待,然后失去自我的感官。
北境风吹,南国烈日,*莲花去国一千年,雨后闻腥犹带铁。
蓝溪之水厌生人,身死千年恨溪水。
他该坠落到哪里去?
哪里有能接住他的云,悬崖,或是湖泊?
十多岁时他数园林里的桃树,二十出头时他抬头看不变又时刻新生与消亡的宇宙。
杀人,救人,得到爱,去爱,去不伤害自己的前提下爱。
有人在他接受前世记忆后怒斥疼死你算了,也是那个人说,我和你一起,我会陪你。
他于是继续考虑如何杀死自己的父亲,厌倦弑父主题而让更想复仇的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