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收到暗使消息说承伯侯府那边有几分异动,他也能猜到几分缘由了。
顾家现在不方便出面处理此事,一是不想太招摇,惹来陛下的猜疑,而是因为肖从章的缘故,目前大概是不想立刻同肖从章起矛盾的。
但要舍弃顾家的名声和在上京惯来嚣张的顾家二公子,想来也是舍不得的。
承伯侯在观望,无非也是想等三月后比试结果出来,才找麻烦。
一个身在病重的太傅公子,一个武将之子,这赌局,似乎一眼能分明,顾家自然不必着急。
如今年头,能身居高位的,哪个不是满腹算计。
今日宣家能给侯府做人情来肖从章这里打探他的态度,却又一面很想同肖从章结交的模样,
两边都不得罪,所以说,魏岭才会说,这勇国公府如今,很会打算。
既要又要,哪边都不得罪,给这些靠爵位苟活的公侯世家盘算明白了。
堂前起了一阵风,在寂静的沉默中,自门扉石台前洒下的金光变得摇曳止,宛如石阶台上洒落的一片碎金,晃晃吸引注目。
肖从章和魏岭抬眼看去,大概是多年的默契使然,偶然的对视一眼,魏岭似乎也猜到了肖从章想要怎么做了。
他站起身,素白乌金的扇面轻摇,颇有几分期待的感慨。
“既然将军有后手,那我就不多问了……阿庭在后院中草药呢,我还得去帮忙……”
魏岭潇洒的转身欲走,忽的身影又顿了顿,回头望着肖从章似笑非笑。
“对了,听闻前几日将军答应了盛老要帮助盛家公子,不知,打算什么时候去啊,到时候记得喊上我与阿庭啊……”
魏岭话音未落,便收到了肖从章一个冷淡的凝视。
“魏闲云,看来回到上京,你真的闲过头了。”
肖从章的话带了几分警告,魏岭对此骤然一笑,无所谓的哼哼两声,转身大步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肖从章平静的面容才多了复杂的裂痕,剑眉微拧,闭目凝神待思绪平静后,才想到什么,大步离开前堂……
次日。
近来无雨,天气湿日热,除却早晨清凉些外,便是整日挥散不去的烦闷。
今日天光未亮全,傅重峦便起了身,晨间雾气还未散尽,他一身单衣坐在院中闲翻了会书,不知为何心中有点不好的感觉,一时没有源头。
白义在院中的小厨房煎药,雾气中飘散着一股幽幽散不尽的药草香。
昨夜那头白罴一直没走。
大半夜就爬起来去折腾他院外的竹子,扰他清梦,叫护院引去了他后头的院子里才能睡那么一会。
此刻清晨除了不绝于耳的清脆鸟叫声,还有后院时不时传来的咂嘴声,光听声音就知道此刻那头熊猫吃的有多香。
大早上没了什么胃口的傅重峦轻叹了声,抬手将书盖在脸上,遮挡越明亮的光线,想要合目假寐一会。
院落外便传来了几声脚步声。
不知是不是可以放轻了脚步,待脚步声停到傅重峦躺椅身侧时,他才恍然的从混沌中惊醒。
额上出了细碎的冷汗,傅重峦的呼吸声带了几分急促。
此时,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伸出,落在了傅重峦盖在脸上的书上。
目光有一瞬间的刺目,随后就是瞳孔颤动的惊骇。
在看清肖从章居高临下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时,傅重峦的脑中好似翻涌起一阵压抑无声的浪潮,被迫平静,失去争辩的机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刺目的阳光似乎比昨日的要耀眼些,他怔了一秒,忽然就生出了一点不真实来,
好像有那么一秒,有一种魂魄被抽离的陌生感。
他没有办法思考,此刻面对肖从章审视的目光,他到底是傅重峦,还是盛宁……
随着肖从章放下书的动作,傅重峦骤然回过神,耳边响起白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