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又用心痛哀愁的神色看着她,司遥不想在大街上和他起争执,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脸上一派天真烂漫,眼角眉梢都挂着盈盈笑意,继续讲述刚下乡时的趣事。
被狗追,被虫咬,大半夜屋里进了老鼠,吱吱声吓得她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
和她同样胆小的人,都靠拢过来,你抱我胳膊,我拉你手臂,负责尖叫。
胆大的杨大姐,关了门,拿起大扫把,指挥她们拿东西打老鼠。
老鼠突然从床底下跑了出来,四处躲窜,狡猾至极。
“啊——啊——”
“这里!
这里……啊!
老鼠!”
“打!
打!
!”
这场打鼠大战过程紧张刺激,惊心动魄,最后成功被大家七手八脚打死了。
欢快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很久才散去。
知青点其实没那么多勾心斗角,每人轮流做饭、种菜、捡柴。
司遥清晰记得,她力气不够,拿不动锄头,被安排去拔草,错把麦苗当杂草给拔了。
和她一组的是韩娇娇,看到她犯了错,赶紧把麦苗给种回去。
手把手教她分清麦苗和野草的区别。
“千万不要弄错了,让村里人看见你把麦苗拔了,你不止要挨骂,还会被扣工分。”
司遥干不好活,不止被人骂,还经常被人笑话。
她素来爱洁,夏天尽管炎热,她还是要用热水洗澡,不用凉水。
幸好知青点打了一口水井,用水方便。
烧热水费柴,司遥挺爱上山去捡柴的。
捡柴容易,但运柴难。
她背不了太多的东西,白天肩膀被背带勒压出於痕,夜里会疼得睡不着觉。
一个团队里如果出了一个拖后腿的人,被嫌弃并不冤。
她会自觉买些吃食,请知青点所有人品尝。
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作为一个麻烦精,她人缘其实……也没差到哪里去,至少,明面上没怎么被人排挤。
趣事讲到一半,公共汽车也来了。
司遥带着父亲坐上了车,这个点坐车的人少,没那么挤,空座位很多。
在公共汽车上,她自觉保持了沉默。
车子动后,她静静观赏玻璃窗外的风景。
南方不像北方,到了冬天,树木凋零,枯黄光秃,只剩下一片萧条,南方的山依然是绿的,远远看去,是古朴庄重的一派苍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