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岫喝了口温水,唇角浮起点无奈的笑意:“我知道。”
说罢他看向乔之安——也不知怎地,乔之安最近加班明明不严重,眼底乌青却重了许多,似乎还经常走神。
于是陶岫眨了下眼,问道:“你最近在我家睡不好?还是有心事?”
乔之安一怔,失笑道:“陶岫你对人类情绪这敏感度真是……”
陶岫弯了眼眸:“不方便说也没关系。”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被外人知晓的隐私。
乔之安推了下眼镜,叹了口气,道:“倒也不是不能说的事情。”
他组织了下语言,道:“你就当无聊了听个故事吧。”
陶岫点了头,却作出认真倾听的神态。
乔之安:“就是有个人,他从前做了一件错事,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十来年过去了他才想到道歉,这时候大家都是有自己生活的成年人了,也不熟,道歉就变成了一个很尴尬、甚至可能会带着冒犯的行为。
所以几个月了,他都没下定决心。”
“你说这个人该道歉吗?”
陶岫思索一瞬,温和地道:“方便再说得详细一些么?你——”
顿了下,他改口:“那个人也不像是为这种事情纠结几个月的性格。”
乔之安愣了下,哑然失笑:“真不愧是你……”
于是他干脆摊开了,道:“我做错事的对象是徐染秋,我、我对他说过很难听的话,当着所有人面把他赶出了我们家。
而那时候,其实他已经打算主动离开了。
事情发生后,我妈曾经专门把我叫过去……”
他母亲告诉他,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幸运,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出生起就注定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不该把他天生就拥有的东西当做一种伤害别人的特权。
她说即使他受到过伤害,也不该傲慢又任性地让无辜的人为那些伤害买单。
她说:“小安,那些绑匪、做坏事的李行该付出代价,我和你父亲都应该为没有照顾好你而负责任,可所有该付出代价、该为此负责的人里,不包括徐染秋。”
……
乔之安面上依旧是回忆的神情,他道:“我妈那时还说,徐染秋身世很可怜。
25年前,他刚出生没多久,父母就被入室抢劫的歹徒害死了,歹徒倒是被抓捕归案了,按说情节那么恶劣该判死刑,但还没判,就没那三个家伙的消息了。
我家知道得多一点,我妈说,判刑前,那三个人渣在监舍里凭空消失了。”
“所以徐染秋出生起就开始辗转于各个亲戚家里,那些亲戚也不会好好养他,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父母是怎么死的。
几年后,他还是去了孤儿院。”
陶岫蓦然睁大了眼睛。
乔之安苦笑了下:“但我那时太应激了,什么都听不进去,坚持不道歉。”
他家人为他请了无数心医生做过无数心治疗,但全都没用,他那时没有安全感到要每天跑去和陶岫见一面当天夜晚才能入睡。
“我妈说,她没硬逼着我道歉是因为她爱我心疼我,没把徐染秋重新接回家只是在外面安置,也是因为她爱我,觉得这样做对他好、对我更好。
但这不代表我做的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