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我不懂,师父,您把我从清河县带出来,原来不是让我跟随您避世修行的吗?”
法言道人淡淡道:“你从未入世,又谈何避世。
从前我便对你说过,世外天将道藏交予你保存,便是要借你身体,周游天下。
从那道雷霆选中你开始,这就是你的大任。”
江宜沉默地垂下头,盯着自己膝盖看了好一会儿,说:“无论我愿不愿意?”
“你在雷公像前许下心愿,就已经是愿意了。”
江宜最大的性格,就是没有性格。
既没有特别喜欢的,也没有特别厌恶的。
即使在雷音阁里住了十年,似乎已有点家的味道,如今要他走,也没有丝毫怨言。
他的行李唯有一卷书,掖进怀里,就可上路了。
临行前,江宜下楼浇花,仿佛这仍是一个寻常早晨。
法言道人难得走出雷音阁。
“你已有去处了么?”
江宜道:“还没有,走到哪里算哪里吧。
师父,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昨夜里我听见您与什么人在谈话,那应当不是我在做梦吧?”
江宜蹲在地上,一手拿着葫芦瓢,法言道人垂眸看着他:“……那人你亦是见过的。”
“我见过?”
“他曾来看过你。”
江宜愣怔,他在岛上十数年无人问津,哪里有什么人来看望过他?除了,记忆深处一个明月之夜,从天尽头踏月而来的一位仙人。
那位仙人带给他的亲切感觉,一直留在江宜心中,虽说他并没有实现在自己的诺言,之后再也没出现。
“更早之前,”
法言道人说,“他还送过你一样东西。”
江宜呆了片刻,恍然道:“经纶千丝?”
道医的身影与月下仙人合二为一,那双眼睛亮了起来。
“原来道医就是仙人,仙人就是道医,”
江宜喃喃,“他到底是神是仙?他到底是什么人?”
法言道人说:“天地初开,盘古大神身陨后,其斧化作昆仑山脉。
此人便是昆仑之巅六英之精所化,乃是一缕至为锋锐的气息。”
“师父,那您呢?您又是什么人?”
其实这个问题,江宜已问过许多次,无不被法言道人敷衍以待,到了临走前的最后一刻,法言道人给了他一个答案:“我只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江宜只得无奈苦笑,丢开了浇花的葫芦瓢,起身。
相识的船夫准点来太和岛接他,将船只停靠在不远处。
江宜最后一眼,看见的是他种了十五年也没开的花,问:“师父,这次真的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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