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般的活生生的人身上诞生的。
这样想就不会害怕了……”
狄飞白有气无力,想叫他别说这些没用的,发出的声音却如蚊呐,连他自己也听不清,只觉得天旋地转。
牙飞剑落在一丈之外,他伸出手臂,抻长手指,指尖挨到了剑柄一端。
然而已无法再握住。
狄飞白倒在了地上。
世界在他眼前变成一片黑色汪洋,无数树峰倒悬头顶,如刀戟丛林,彻骨的冰冷覆盖了他的意识。
狄飞白的眼睛失去神采,最后的时刻,他看见一双木底油靴停在近前,一只素白的手捡起泥泞中的宝剑——
别动我的剑……狄飞白心里想,然而已无能为力,终于跌入永冻的噩梦中——
那只手握住不饰雕工的剑柄,自那护手处起,被泥泞污浊的剑身逐渐洗练,亮起雪白的光华,闪烁的铭文自精铁之中浮现,犹如无数明星,绽放时刹那点燃黑夜: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
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其生若浮兮,其死若休……
……天地有终兮,与我偕终
深山中常有晨雾,难得见到日出。
不过今日之山,萧肃得被千万柄风刃削秃了一般,无比通透。
狄飞白睁开眼,立刻又闭上——东来的日光利箭似的杀入他眼中,令他眼角立刻沁出泪珠。
他再睁眼,那初日浓郁似血,又圆润如轮,正爬上对面山头。
这里是人间,不是地府。
狄飞白大叫一声爬起来:“啊!
我还活着!”
接着他发现自己仍身处昨夜的深林之中,连身下的泥潭都一模一样。
他四下张望,江宜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徒弟……你终于醒啦……”
昨夜发生的一切狄飞白都想起来了——他先是到了一处密林,继而两脚麻痹无法行走。
等到后半夜江宜总算找到他,却要挟他先拜师再救命。
可是最后也没能帮到他,那时狄飞白已经撑不住晕过去了。
此时林中清明澄净,更无一丝黑气。
最后是谁驱散了那些鬼雾?
江宜就坐在狄飞白身旁的树根下,牙飞剑歪斜在他大腿上。
因江宜一向就脸无血色,便不大看得出来他是怎么了,只是很没精神的模样,说话也缺少中气。
“救了你的当然是师父我啦,”
江宜气息微弱地说,“荒郊野岭的,除了你我师徒二人还有谁在?”
“别开玩笑,你看上去连杀只鸡的力气都没有啊!”
“真的是我呀,累死了,八百年的力气都用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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