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止叙进东宫的时候,正瞧见太子一脸郁色,面前伶人弹奏着悦耳琴音,都仍未能让太子提起精神。
吕庆则挥挥手,一众伶人起身,隐在人群中的妙裳和蔺止叙眼风不经意交汇,乖觉的抱琴离开。
哐当一声,妙裳踩住了前人的拖地衣裙,那女子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妙裳眼疾手快揽住女子。
太子听到了响动,懒懒抬头看了一眼。
妙裳和那女子跪在地上请罪:“殿下恕罪。”
太子今日情绪不高,心里烦着,面露厉色正想作。
吕庆则皱眉,一巴掌甩向那女子的脸颊,正欲对妙裳下手,妙裳朝着太子磕头,抢先开了口。
“殿下恕罪,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踩了丁兰姐姐的裙角,才害的姐姐失态,是奴婢一人过错。”
太子直起了身子,认真打量起妙裳,这女子倒是生了一副好胆量。
“抬起头来。”
太子饶有兴致的开口。
妙裳平静抬头,太子看得出来,她面上镇定是装出来的,眼里的惊慌仍在。
“宫里当差都是自个顾着自个儿,你倒好,上赶着揽罪名,是觉得孤不忍罚你吗?”
太子盯着面前这人,皮囊是好看的,可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貌,下面的人什么伎俩动了什么肚肠他一眼看明,但人的情绪需要疏解,他乐得看下面的人来讨好自己。
妙裳微微抖了抖:“奴婢害怕,但更害怕丁兰姐姐受到牵连,丁兰姐姐于奴婢有恩”
倒是没有巧舌如簧的辩解,只陈述了人之常情的报恩。
太子没说话,盯着妙裳一直看,刚刚有些烦躁的情绪慢慢散了,他想…
还未来得及想,蔺止叙在边上突然开口:“殿下,今日之事还未议。”
太子回过神,哦了一句:“起来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挥挥手让众人离去,只是目光仍然追随着妙裳的背影。
蔺止叙默然看着。
吕庆则在外殿伺候着,太子叹气:“今早的事你都听说了吧,小五居然误打误撞救了奚契王子,父皇还赏了他差事做。”
“孤是越来越看不透父皇的心思了,一个王叔都已经够让孤操心了,现在又来一个小五。”
太子手支着脑袋,长吁短叹。
蔺止叙开口:“殿下焦虑什么?五皇子如今尚无亲王之衔,不过是眠花宿柳的浪荡子而已,烟波河一事,他不过是恰巧撞上罢了。”
太子郁闷:“话也不能这么说,万一烟波河一事并非偶然呢?”
太子突然看向蔺止叙:“听闻昨夜你也在那?”
蔺止叙笑笑:“是,昨夜臣和御史中丞家的公子在烟波河畔偶遇,故相邀上去吃了些酒,他与揽月芳华的斯琴姑娘熟识,不然仅凭臣这点微薄俸禄是断然进不去那里的。”
太子歪头想了会儿:“褚秉洲?孤记得他,你还和他家”
边说着,边去看蔺止叙的神情,见他神色无波,才继续说:“他家这么多年都是中立,你与他既然交好,不如多去替孤探探他的口风,他如今是在户部任职吧,户部度支使是王叔的人,孤在户部居然连个像样的人手都没有。”
蔺止叙端起茶盏慢慢抿着:“这事倒先不急,眼下有件事殿下可能得上点心。”
太子一听来了劲,靠近了些:“你说。”
“今早朝会上,工部上了折子,皇城西郊的肇业寺即将在重阳节竣工,陛下重孝道,当初重修肇业寺也正是为了赶在太后寿辰之际搏她老人家开心,臣今日入东宫时,远远瞧见陵王领着户部的齐槐新同工部侍郎黄钊寒暄了许久。”
后面的话蔺止叙没说了,足够太子听懂这里面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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