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呜咽,断断续续,恍若恸哭。
沈汵坐在荷花池对面的凉亭下,背贴着冷硬的基座,心痛,痛彻心扉,凄冷的笛声不能让他缓和半点,他心痛到窒息。
“好悲伤的笛声。”
柔软的嗓音自身侧传来,惊了他一跳,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丽的脸,他慌忙擦了眼角,站起来,磕磕巴巴地道,“二、二皇嫂”
晨光用在他来很无奈的眼神望了他一会儿,轻叹口气,坐在凉亭的长凳上。
“我刚刚碰见洛二姑娘,见她偷偷在哭,心里就想也许更难过的人是你,然后就听见你的笛声。”
一句“也许更难过的人是你”
狠狠地刺在沈汵的心脏上,汹涌的悲伤让他就快压不住了,他与她拉开一点距离,也坐在长凳上。
他觉得窒息,垂着头,自嘲地笑道
“二皇嫂,你一定很不起我吧”
“婚姻之事本就不是我们能做主的。”
她的语气很淡,沈汵愣了一下,忽然想起她和沈润的婚事,不禁问:
“二皇嫂在凤冥国莫不是有心仪之人”
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也是一个怀有浪漫情怀的青年,所以才会这么问,问过后自己也觉得冒失,连忙道歉
“是我唐突,冒犯了二皇嫂,二皇嫂别往心里去。”
晨光笑笑“心仪之人我倒是没有,容王殿下却有。”
沈汵想起了白婉凝,忙说“可我二皇兄待二皇嫂很好。”
“所以当禹王殿下成婚后,也会对成为禹王妃的那位姑娘很好吗”
相当尖锐的问题被她用柔和的语调问出来,又在沈汵的心上刺穿一个洞,他疼痛难忍,沉默了半晌,艰难扯出一个笑,低声说
“我不重要,只要碧帆过得好,就很好。”
“可我不认为洛二姑娘会过得好。”
晨光轻声道。
沈汵望着她,眼神很难过。
“以洛二姑娘的状态,即便接受了婚事,她心中的悲伤也消不掉,而景王殿下可不是那种明知妻子心中有别的男人还能温柔对待的人,假若将来的侧妃很厉害的话”
晨光没有说完,沈汵却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他心痛欲裂,垂着头,悲愤了半天,突然一拳砸在旁边的柱子上,泣声道
“都怪我太没用”
肌肤裂开,血流了出来,他咬着牙,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禹王殿下,你不要这么说,再怎么无奈你也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是身份尊贵的禹王,只要你想,总会有办法的,除非你不想,你甘心认了。”
沈汵望着她,眼神飘忽,像一头迷失的鹿。
“禹王殿下,”
她忽然靠近,美丽的脸放大在他眼前,鲜红的唇勾起一抹冷笑,这一抹笑艳绝尘寰,她开口,嗓音清冷,恍若风吹过幽篁,她用讽刺的语气说,“连自己心的女人都守不住,连心的女人都不敢去抢,这样的你算什么男人”
轻盈的嗓音如锤,重重地砸碎沈汵的心,他呆呆地望着她,那一刻,他只觉得面前就是一个深深的漩涡,而她的话就像是推动的助力,他被推前一步,摇摇欲坠,仿佛快要落下去了。
晨光站起身,走开了。
火舞和司八等在花障外,见晨光顺着小路出来,向用作临时休憩的宫殿走去,连忙跟上。
“殿下换了。”
司八小声对火舞说。
“用不着每次都说出来。”
火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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