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了药,荆忠稍稍稳定一些,余锦年便跑到院落门口,踮着脚四处张望,见季鸿仍没回来,便又垂头丧气地进屋去。
过不了多久,便又跑出来,进进出出如此几回,他索性搬了凳子,直接坐在门间等。
可等到夕阳西斜,也没见那朵白蝴蝶飞回来。
余锦年忽地站起身,撒腿往一碗面馆跑,窜了几条街巷,还险些撞了人,远远望见自家面馆门前,清欢正挑着竹竿挂灯笼,回头见他正如疯狗一般狂奔,惊而笑道“年哥儿,跑这么急做什么哪后面有野狗追呐”
余锦年也不答,扎头就往面馆里进,前前后后了一遍,连厨间角落都没放过。
清欢疑惑道“找什么呢”
“阿鸿回来过没有”
余锦年问。
清欢更加奇怪了,道“季公子不是与你一起去的么,你们没一起回来没见到季公子呀”
余锦年脸上一阵失望,他掀开锅盖,见锅里汤水已经不甚热了,忙又吩咐清欢“加把柴,把水烧起来。
若是阿鸿回来了,给他备些吃食。
还有面没有面要煮得软一些,他不喜欢夹硬的。”
清欢一愣,忽地笑道“这是怎么了季公子的吃食不是一向由年哥儿你亲自操持么,向来不假手于人的,怎么今日却叫我这外行人给他煮面。”
她说着连连摇头,“快饶了我,季公子的嘴可挑,吃了我的面,定是要拿冰脸冻我了。”
余锦年心道,我倒希望现在即刻就能见他那张冰脸。
在面馆坐立不安地等了一阵子,他又担忧季鸿会不会已经回阿春那儿了,又忙告别清欢,往槐花胡同去。
气喘吁吁地跑进院子,里面静悄悄的,院子里一个人影没有。
余锦年感觉像是被人扔进了冷凉的湖水里,奔回来时他还很有一丝侥幸,想着季鸿也许真的只是出去走走,如今这心情顷刻间全沉甸甸落了底,他蹲在菊圃前花,伸手拨了拨花瓣,咕哝道“真是只无情的蝴蝶”
阿春跑出来,捧给他一碗煮芋头“吃吗”
余锦年接过碗,发现里面芋头冰冰凉,也不知是放了多久的,他问阿春“你就吃这个”
“阿春只会做这个,哥哥最吃了吃了芋头,还可以喝芋头的汤。”
阿春点点头,眼睛盯着他,似乎很是舍不得这碗芋头。
荆忠少说病了也有三四天,也不知这几天傻阿春是怎么过的,纵然荆忠不是什么好人,阿春却是无辜的呀,余锦年拍拍衣裳起身道“别吃这个凉的了,我去给你做一些,有什么想吃的吗”
阿春脸上露出期待的表情,吞吞吐吐地问他“那个,阿春想吃馄饨可以吗”
余锦年道“好,给你做馄饨,等着去罢。”
阿春蹦跶跶跑回去,要跟他哥哥说今晚可以吃馄饨的事。
余锦年见他欢天喜地的模样,心道,还是小傻子好活,什么烦恼都没有。
他摸去厨间,见有两三个灶口,只可惜锅冷灶空,厨台子上虽说有不少食材,却仅有些极耐放的菜蔬还能用,其他的多多少少都已生霉了,再打开手边一个瓦罐,里头还有煮好的冷芋头,另一只坛子里放着酸齑。
他粗粗捡了几样能用的,又去街口买了块腐,便起锅烧菜。
阿春点的馄饨倒是好做,制面擀皮都不在话下,只来不及去买肉了,便与他简单做了个菘菜香蕈腐馅的,菘菜放得有些蔫儿了,却也不怎么影响口感。
四四方方的面皮对折一捏,包成最简单的莲花形状,煮时汤里搁些蕈丝提味,出锅点上浮椒香油,也很是鲜美。
馄饨之后,余锦年又打算将这冷芋头改造一番,做成芋头米粉汤。
他先将芋头剥皮切块备用,蒜瓣横刀拍碎。
煮馄饨的汤水也不浪费,直接烧热了再入蒜碎蕈丝干虾米,待虾米煮软,再入米粉。
煮米粉时,他便另起一小锅,锅底薄薄刷油,将切好的芋头块稍炸,煎至表面发黄发酥,便一一夹出来转入米粉那锅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