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舒挽了他的手臂道“夫君不必担心,我已把腰牌给了她了,甭管是请医倌还是请郎中,凭着腰牌在府里都能畅行无阻。
夜深风寒的,夫君就不必过去了,去了也于事无补,一切有医倌呢,夫君放心就是。”
孙权想了想道“夫人说得是。”
从腰间解下自己的赤金腰牌抛给文鸢,道“去请卓医倌吧,让他给步氏好好瞧瞧,等我哪日得了空再去她。”
文鸢只得捧着腰牌应诺,眼睁睁地着谢舒一手抱着孙绍,一手挽着孙权进院去了。
一家三口回到屋里,孙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落地便兴冲冲地爬到了榻上去,抓起自己的木陀螺玩。
谢舒仍旧坐回案后,拿起绣架绣花。
孙权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到窗口向外了,外头静悄悄的,唯见一片夜色深沉,这才来到谢舒身边挨着她坐下。
谢舒知道他担心步氏,便也不理他,只低着头一针一针地绣着,不知自己绣了些什么。
孙权提笔写了两个字,也写不下去,便叹了口气,放下笔凑近谢舒问道“夫人,你方才在外头和那侍婢说什么呢我听见一半句,又是剪舌头又是乱棍打死的,好不吓人。”
谢舒淡淡道“我给下人立了个规矩,今后只要你在我屋里,不论发生何事都不许前来吵扰,否则就拖出去乱棍打死。”
孙权见她神色冷淡,笑道“是该如此,今日步氏虽身子不适,但深更半夜派人来夫人屋里请我,实在太不懂事。
因此我才没去她,若是遂了她的心意,今后岂不是任谁都能来夫人屋里把我叫走了那还成何体统”
孙权果然聪明乖觉,善察人心,谢舒虽然不动声色,但不得不承认,他这番话哄得自己心里舒坦了些。
孙权又道“不过我夫人好像格外不待见步氏,今日如果来的是裳儿,夫人只怕就不会如此了吧”
谢舒侧首他一眼,道“你让我如何待见步氏她的孩子是怎么怀上的你心里还不清楚么你刚入主将军府那会儿,她趁着我和袁夫人不在你身边,对你百般蛊惑,后来是谷利和仲姜见你不思朝政,来找我拿个主意的我才知道的。”
孙权赧然道“那会儿我的确是闹得太过了,但当时江东内外交困,又正赶上我的二十岁生辰,却没一个人来我。
我心里不好受,谁知步氏来了,还带了酒菜给我庆贺生辰,我一时感动,才让她留下的。”
这事谢舒从前不知道,此时听孙权说起,只道步练师心机过人,掐着孙权最脆弱敏感的时候嘘寒问暖雪中送炭,借此上位,着实不可小觑。
谢舒道“记得你生辰的可不止她一个,那日我本也想去你的,谁想恰好得知绍儿醒了,我便赶着探望绍儿去了,把给你过生辰的事给耽搁了。”
孙权气得拍腿,回头了榻上玩耍的孙绍,道“这个小东西,怎么什么时候都跟我过不去”
孙绍对上他气咻咻的目光,也不甘示弱地冲他噘起了小嘴。
孙权瞪了他一眼,回头问谢舒“那夫人还记得我的生辰么”
谢舒道“怎么不记得,你不是五月十二生的么若是你愿意,以后我年年陪着你过生辰。”
孙权见她肯把自己放在心上,高兴道“如此甚好,夫人贤惠。”
谢舒将针插在布帛上,放下手中的绷架道“有桩事我本已懒得计较了,但今日步氏既然自己找上门来,我便跟你说说吧。”
孙权道“你说。”
谢舒道“你还记得从前我身边有个叫紫绶的侍婢么”
孙权从案上的果盘里摘了一颗葡萄吃了,撑得一边的腮帮子微微鼓起来,道“怎么不记得,说来青钺、紫绶,都是我娘亲自取的名哩。
青钺,就是青玉节钺,将士出征天子假节,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