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又在离梁城近的其他城中同样行事,效果也大差不差,但谢家布行的势头无疑更大了。
由于价格实在便宜,甚至开始有人倒谢家布行的廉价布倒别处去卖,哪怕加价三成,仍有优势。
事情居然如此顺利,就连知满本人都吓了一跳,她毕竟才十五岁,没想到随便一做,竟会有这般成绩。
“这两年,许多有名的老布行都因为我的关系倒闭了。
其中受冲击最大的,就是安家的布行。”
知满说道。
“由于安家欠下的巨债,安家布行本来就是在靠布券吊命,因为布券提布速度慢,质量又有所下降,时间长了自然会引起不满,安家布行的顾客原本就在快速流失。
现在再加上我卖出去的布有很大的价格优势,他们瞬间就撑不下去了。”
“安继荣现在连表面风光都难以维持,要是再无力回天,恐怕会背上巨大的债务,跌落谷底,一辈子都难以翻身。”
“我们的布行开张了这么长时间,工坊的消息渐渐传出去了,其他人逐渐知道我们之所以能价格如此低廉,是因为使用改进过的纺车。”
“所以经常有人来打听此事,安继荣也是因为这个,才会隔三差五过来。
他甚至跪下来求过我,扯我们当年好歹算是有些缘分,愿意做任何事道歉,只希望我将纺车卖给他。”
说到这里,知满的语气未免有些复杂。
她想起自己当年还小,曾经天真地真心向往过嫁给安继荣,幻想两人婚后、她作为贤妻良母的幸福生活。
换作那个时候,打死她她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会成为压垮安家这个庞然大物的最后一根稻草;
有朝一日,那个高高在上地将她当作金山银山哄骗、轻蔑说她是“没用的女人”
的安继荣,居然会绝望地对她下跪,求她高抬贵手,放安家一条生路。
然而知满,在此之前,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将安家逼到这个地步,只当布行是钻研墨家术之余的消遣。
谢家布行能够获得如今的成功,对知满来说无疑是好事,可是她说起这些的表情,却没有那么开心。
“姐姐……我会不会做错了?”
知满犹豫地道。
她正了下发间的桃枝,眼底流出淡淡的悲悯。
“我不是在同情安家。
但是除了安家之外,因为我倒下的布行,实在太多了。”
“好多老板织了一辈子布,卖了一辈子布,如今失去铺子,他们根本不知道再靠什么谋生。”
“甚至有些人连老家的田地都卖了,全部家当都放进布行里,一旦铺子没了,就会一贫如洗,无家可归。”
“还有其他工坊里的织工,不少人本已经是操作旧式纺车的熟手,在本来的工坊里,她们是有经验有地位的老人。
可是我雇她们来我的工坊工作以后,因为学习新式纺车的速度不如年轻织工快,她们反而地位低于年轻人。”
“我……与这些人无冤无仇,并不想害他们失去本来的生活,可实际上,就是因为我的关系,才导致许多人朝不保夕、家破人亡。”
谢知秋看得出知满眼底的迷茫。
她略微凝神,抬起手,摸了摸知-->>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