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比起她之前做好了死于献阵,亦或是再无法归来的准备,如今还能有十几年的光阴,总觉得已经是恩赐。
事情不出虞禾的意外,第二天她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门上方挂了一个铜镜,进门口隐约能闻到香箸燃烧的气味儿,地上还放着一个铜盆,里面是燃尽的黄纸。
谢衡之果然是把她妈妈吓坏了,让一个好不容易恢复唯物主义之心的教授,再次开始选择封建迷信。
谢衡之悠悠道“等我能化形了,你将实情告知岳母不好吗”
虞禾“那我妈妈又要找神婆,又要联系精神病医院,会不会有点太忙了。”
谢衡之没有完全听懂她的意思,却也能听出话里的讽刺意味,于是又说“那你可以说,我是与你相恋不久的情人。”
“我们这里一般不说情人,更何况你不食人间烟火许久,是不是都忘了人间还有户籍,我父母若问起你的家世,难道要我说你父母双亡可就算是孤儿也得有户籍有过去”
虞禾越想越头疼,谢衡之一门心思要在她面前露脸,光明正大做她的丈夫。
但她家里人可不是好糊弄的,她又打小不会说谎,谢衡之什么都不懂,说两句就露馅,妈妈肯定会以为不是她有精神病就是她跟精神病谈恋了。
“是我无用”
谢衡之凉凉道。
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谢衡之和互联网上时兴的地雷男逐
渐靠拢,愈发敏感脆弱,要不是因为能力有限,受制于她,一个不顺心引爆她们小区都有可能。
“算了,等以后你化形更顺畅了,我托朋友为你寻一个身份。”
他语气又和缓了起来,说“你我可否能成婚”
虞禾心想,男方这边没一个亲朋好友,连工作都不清不楚,她妈妈绝对会以为谢衡之是什么不靠谱空有一张脸的软饭男,打死都不会让她跟谢衡之在一起的,还是就死了这条心吧。
然而担忧谢衡之又纠缠不清,她只好暂且应道“好,都可以。”
而后她又补充“但是不许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化形。”
谢衡之听闻能与她成婚,心情好了许多,欣然应允“我会听你的话。”
事后许久,虞妈妈都不曾再见到那个鬼魂,加上家中一切太平,这件事也算过去了。
谢衡之化形的时间也开始逐渐增长,原本好几日才能化形不到几分钟,渐渐的一回也能保持小半个时辰。
虞禾照旧学习工作,她在学习的时候,谢衡之也不愿显得太过无知,也在认识她所在的世界。
有时候闲下来,虞禾会带着他去自己的母校,或是曾经常去的场所,带谢衡之见一见她长大的地方,讲述那些在她心底也有些模糊不清的往事。
一直到冬日,她考完试,买了去北方的机票,想着带谢衡之去一这个世界的冰灯会。
极北方的城市,虞禾落地裹得像个粽子。
冰天雪地中走得缓慢,呼出的气都是白雾,雪地被踩得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她边走,一边在识海中与谢衡之交谈。
她说“虽然北境的冰灯会还没成,但我们这里也是有冰灯会的。”
谢衡之曾带着虞禾游历广阔的九境,带她见过不同的风土人情,山川日月。
现如今,她也带着他认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景。
谢衡之从前不觉,如今死上这么一回,才认同昔日世人所言,他的确是天道眷顾之人。
造型迥异的冰灯实在壮阔,虞禾走走逛逛一个小时,还有精力去体验不同的项目。
只是其中一个让她最感兴趣的,为了保护游客的安全还有身高限制,不到一米六五就得被人抱着体验完。
工作人员才介绍完,虞禾就听到谢衡之说“我要化形。”
她愣了一下,随后找个隐蔽的位置让他化形。
依旧是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打扮,在零下近三十度的室外,他一走入众人视野,便因为过于优越的相貌和古怪的装扮吸引了众多视线。
谢衡之权当做没见,拉着她往体验项目的地方走过去。
路上隐约还有议论声传到虞禾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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