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娘的死并未给盛家后院带起一丝涟漪。
卫小娘生产之时,盛家主君、主母和老夫人都不在家中,管事的是那林小娘。
盛纮本已经因为卫小娘之死迁怒到林噙霜身上,对她越发冷落了。
后盛纮升任工部郎中,调入汴京城之际,林噙霜凭着一曲凤求凰和那巧言令色的性子,再次夺得了盛纮的宠,倒是把大娘子气了个半死。
老夫人也觉得卫小娘死得冤屈,可她和盛纮毕竟不是亲生母子,只得把失母的明兰养在身边,护一壶这素来可怜的孩子,也打破了林噙霜妄图把墨兰塞到她膝下提高身份的打算。
真的是一报还一报啊
老夫人着坐在船头上的单薄身影,慢步上前,保住明兰,安抚道“明儿乖,明儿是祖母的好孙女,你记住,只要有祖母在你身边,什么都不怕。”
明兰感受着祖母的关,这是她小娘死后第一次感受到除了卫姨妈的来自亲人的关。
她呜呜地哭着,原本白嫩的脸颊因这几日的事而变得蜡黄,惹得老夫人一阵怜。
“我们明丫头,有人疼”
这一句老夫人说得格外响亮,她这是说给林噙霜和她的耳报神们听的,意在告诉林噙霜这明兰是她护在羽翼之下的,别再想打什么歪主意了。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就舒服了。”
悠悠的海水拍打声盖不住明兰的哭声,老夫人只能轻轻拍打着明兰的背,让她舒心。
到了汴京城之后,盛纮请了汴京颇有名望的庄学究来盛家家塾讲学,就连那齐国公府的小公爷也被送到盛家家塾来读,可以说是大大地长了盛纮的脸面。
“少无适俗韵,性本丘山。
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
方宅十余亩,草屋间。
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
嗳嗳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时间随着朗朗的读声过去了,明兰也长成了一个明媚少女。
这几年,明兰养在老夫人膝下,虽然偶尔在大娘子和林小娘的争斗中被误伤,却也安然无恙。
她想着,她来这世上一遭,本就是要好好过日子的。
所以哪怕在这后院中被人怠慢,为了祖母,她也不放在心上。
在这后院中,除了祖母,再没有别的亲近的亲人了。
这世上却不是事事都能让明兰如意的,齐国公府的小公爷对于明兰倾心不已,时常送她一些小玩意儿,很合明兰的心意。
齐衡知道明兰的字不好,时常被庄学究说教,就送了她两支上好的紫毫笔;知道明兰不像其他闺阁女子那般喜欢胭脂水粉,喜欢美食,特意送了她冬日的菱角,不可谓不用心了。
明兰知道,有些东西,哪怕她一时得到了,却不可能永远都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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