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斌领了调度赈济物资的差事,谢景明再无后顾之忧,救灾迫在眉睫,当天晚上就出发前往滦州。
尽管出城时已是夜色苍茫,仍有不少官员前来送行。
摄政王可是顶着“代天子赈济”
的名头,官家甚至把自己的私印都给了他,凡是长脑子的,都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办。
谢景明此时,颇有点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阵势了。
谢元佑也来了,却是藏在人群后头不肯上前,着龙旗金戈簇拥着的谢景明,心里腻歪极了,真恨不得上前给他一记窝心脚,大骂一声“呸,阴险东西”
可他不能,也不敢。
然而满耳朵都是给谢景明歌功颂德的,着实听得他想吐,忍不出酸溜溜说“因着屋里人在滦州,十七叔急的什么似的,不惜把边防军都调到那里去了,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话刚出口,他就开始后悔了太沉不住气了,这话忒狭隘忒寒酸,哪有半点储君的涵养风度就像丧家败犬之言,简直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周围的人他的目光含着怜悯,又像是讥诮,瞧得他脸一阵红,一阵白,却是无一人搭话给他个台阶下。
谢元佑突然生出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他不愿用自己的冷清衬托别人的风光,悄悄离开了。
行至半路,一个身穿玄色衣衫的男人突然斜里冲过来,一头撞在他身上,几步把他撞了个倒仰。
谢元佑大怒,那人却不慌不忙的,低声道“几日不见,殿下就不认得我了”
柴桂谢元佑大吃一惊,“你不是回渝中了”
柴桂笑了笑,“我来给殿下破当前的死局。”
说罢略一点头,转身就走,不待谢元佑回过神来,已是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谢元佑手里多了个字条,凑近灯笼一,上面草草写着一个地址,应是寻他密谈的意思。
他踌躇了很久,还是决定去一趟,不过派人给太子妃去了信儿,半个时辰后他不回来,就直接抓柴元娘。
那是一处非常偏僻的小院,荒草丛生,屋漏门倒,头顶还有不知名的夜鸟嘎嘎啼叫,谢元佑刚走进去,就觉浑身毛骨悚然。
柴桂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指指对面,“请坐。”
谢元佑撩袍坐下,“我倒要听听,我哪里来的死局。”
柴桂嗤笑一声,“殿下莫要硬挺着了,官家虽没废你,但现今的局势,明眼人都能出来,谢景明继位已是大势所趋。
夺嫡失败有什么下场,想来殿下比我更清楚。”
谢元佑面皮一僵,紧接着板着面孔反驳,“危言耸听,有我这个嫡长子在,官家怎么把皇位传给十七叔”
却是底气不足,声音发虚。
柴桂也不戳破他,“不如趁河北路边防军回调赈灾,边防空虚的机会,悄悄打开边防,引北辽军进关,把谢景明给”
他手向下一挥,做了个砍杀的动作。
“边防军忙于救灾,正是人困马乏极度疲劳的时候,战斗力会大幅度下降,说白了,和普通老百姓也差不多。
而谢景明绝想不到北辽军会从天而降,定然全无防备。
只要他一死,殿下还有担忧的”
“引贼入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