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年十月,供销社的广播喇叭里传出震惊全国的喜讯,高考恢复了。
白露松了口气,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对面柜台的唐秀英笑眯眯的问白露“露露,这次高考要不要报名试试平时见你挺,我们都还替你惋惜,这么好的苗子不考大学可惜了。
现在好了,高考恢复了,去试试呗。”
白露抿嘴一笑“秀英姐又打趣我了,我要不是手太笨没学会织毛衣,也不会为了打发时间没事。
高考肯定是要参加的,毕竟赶上了,不去试试,总觉得有一些不甘。
至于能不能考上,这个顺其自然吧。”
嘴上说着顺其自然,但向来从心的白露在复习备考的这段时间,三刷了一遍数理化丛、语文和政治更是反复背诵。
大白很给力的汇编了十套模拟题给白露,让她翻来覆去的练习。
政治方面,白露每次做题之前都会先打腹稿,坚决杜绝出现任何不合时宜的词语。
十二月十一日,白露里三层外三层裹得跟狗熊似的,拿着准考证和文具一摇一摆的进了考场,回头率堪称百分之百。
没办法,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白露试图挣扎了,但母太重,任她再怎么挣扎,都逃不过这深沉的母,只能微笑着接受。
坐到考场上,白露深吸了一口气,反正只要她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不过,这外面的军大衣还真得脱掉,要不然往卷子上写字都费劲。
就这样,一整天考下来,别人都冻得瑟瑟发抖,白露是热的直冒汗,十分后悔在毛衣里面穿自发热保暖内衣,妈妈牌心毛衣主打的就是一个厚实暖和。
白露考试结束,工作直接转给了赵胜利刚娶进门的媳妇,当然赵胜利也没有白嫖,人掏钱把工作买了下来。
虽然他参加工作这几年攒的钱用来买房了,但他妈李香芬有钱并表示愿意借给他,但是得还。
赵胜利也知道他妈的钱是他哥赵胜军给寄的,赵胜军结婚前津贴大半都寄回家,结婚后虽然改成每个月往家寄十块钱的养老钱,但架不住积少成多。
赵胜利两口子商量好了,每个月工资一半用来还债,这样虽然头两年经济可能会拮据些,但随着他们俩工资的增长,很快就能把买工作欠下的债务还清。
白露的录取通知是二月下旬寄到的,报到时间是三月七日,农历七七年的腊月二十九,也就是说这个年,她是不能跟家人一起过了。
赵妈忙得飞起,被褥要做新的,京市虽然比黑省暖和些,但冬天也是冷得很,赵妈唯恐白露被冻着,褥子要加厚的,被子要一厚一薄,毕竟这一去就是一学期,光拿厚被子也不行,等天暖和了得有替换的。
这个冬天大塘村热闹极了,不是这家哭就是那家闹,过得那叫一个鸡飞狗跳、生龙活虎。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这次高考。
下乡的知青,甭管是结婚的没结婚的,没有一个不想回城的,现在回城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了,他们怎么可能不心动有一个算一个都报名参加了。
当初为了报名参加高考,已经结婚的知青那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夫妻感情好的,还能有商有量。
那些本就不情不愿嫁或娶的,有雷厉风行直接离婚搬回知青院复习备考的,也有连骗带哄复习备考,打算考上后就拍拍屁股走人的。
进入二月,通知开始陆续发放,最先拿到通知的是娶了村里姑娘的男知青郑军。
他拿到通知的第二天就悄然无声的离开,除了一封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的离婚,什么都没留下。
郑军妻子赵小文连丈夫报考的什么学校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家是省城的,至于家住哪,公婆叫啥也不知道,想找都不知道从哪找起,他们俩当初只摆了酒席,连个结婚证都没有,除了哭哭啼啼,实在是想不出该怎么办。
这下子村里嫁娶知青的人家彻底慌了,他们头一回听说只摆酒席不办结婚证不算合法婚姻,不受法律保护。
一个两个闹腾着要去补办结婚证,但那些知青没几个愿意的,他们还就不去补结婚证,过过不愿意过就拉到。
白露天天吃瓜吃到撑,着一幕幕悲欢离合也挺唏嘘的,有的知青抛夫弃子、抛妻弃女固然可恨,但也有的人是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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