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陈萃去看过几次莫执,老头不见他,头两次叫阿姨赶他,后面看他还来,就自己端着铜盘朝他脚下泼水。
陈萃说:“姥爷,你别闪着腰。”
莫执中气十足:“你还敢咒我?”
陈萃把提的果子放下,说:“没事我先回了。”
莫执不要,斥他说:“带着你的东西一道走,看见我就心烦。”
陈萃不理,扭头就走了。
莫执用拐杖挑着塑料袋看里头装的是啥,见他走远了,才弯腰提起来,给阿姨让阿姨收着。
秋季似乎又很短,冷空气来袭,外套逐渐加成厚的。
十一月中旬的一天,武成晚难得没起,陈萃以为是天凉了他赖床,叫他两声以后才发现不对劲。
他又听不到了。
陈萃打着手语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武成晚摇头,习以为常,让他去上班。
陈萃亲亲他额头,上班走了,中午抽空给莫贤打电话,说:“小晚又听不到了。”
莫贤说这是常有的事,陈萃不放心,急道:“距离上次才没过几个月,以前也没见他这样呀,有这么频繁吗?”
莫贤沉默片刻,劝说:“他今年体检过的,再叫他检查也不容易,他很犟,不喜欢我提这个。”
陈萃叹了口气,自我安慰道:“说不定明天就好了,我先再观察观察吧。”
武成晚一副没事人模样,陈萃这时才知道他会读唇语,以为他好了,能听到人说话了,结果不是。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近一个月,到十二月的上旬,天冷呵呵的,陈萃几次提出去医院检查,他都装没听见。
又检查不出什么,他不去。
陈萃真要跟他急眼了,说:我担心死了,你到底去不去啊!
他还能笑出来,回说:你打人挺疼的。
陈萃巴掌招呼到他胳膊上,跟来真的似的。
恼了,瞪着大眼睛道:不去往后都别碰我,咱俩分房睡。
他懒洋洋地,说:行。
莫名其妙开始了冷战,陈萃拿他没辙,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也算第一次见识到他的脾气。
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求助莫贤。
一个月时间太久了,莫贤登门那天,把武徽金也叫上了,武徽金生他的气不肯来,可说到生病,还是黑着脸来了。
武成晚从卧室出来,见家里坐着莫贤站着武徽金和小武哥,就知道是陈萃的意思。
陈萃在厨房烧茶,他走过去,对上武徽金的视线,俱是冷眼。
莫贤:成晚,我们去检查。
他只是摇头。
莫贤动了动嘴角,手语生疏了,用的很慢:不看怎么知道是什么问题?这不是你的风格。
武成晚反问:我什么风格?妈妈,你告诉我去了有什么用,是拎着几瓶耳聋丸回来吃吗?我不去。
小武哥突然说:“哥,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说完就后悔了,又用手语重复了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