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重又聚到一起,这是马齐靠口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挽月心想,方才她同玄烨站在一起,应当是被他瞧见了。
她不知道眼前的少年是不是明白了什么,只觉得心里也无限地酸楚,似乎她亲手把一匹光洁无暇的锦帛给撕裂了。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打定了主意,她便不再后悔。
鳌拜家的危机,非马齐所能挽救。
假如她嫁与的是他,最后伤的只会是瓜尔佳氏和富察氏两家。
他应当前途无量、人生坦荡,娶一名他爱、也爱他的妻子,子孙满堂。
而不是在她这种盘算心计的女子身上浪费好韶华。
“嗯。”
挽月浅浅一笑,旗头上的流苏晃动的影子映在脸颊。
马齐的眼中流露出由衷的欢愉,“这盏好看。”
最终同行来的几人,每个人都选了一盏,就连姗姗来迟的叶克苏,也被达福强行往手里塞了一个,并悄悄对他道:“哥哥您都打了这么多年光棍了,听说今儿晚上许愿特别灵,七仙女儿会跟月老回禀去。
快许个心愿,来年说不定连儿子都抱上了。”
叶克苏没好气地白了达福一眼,对他这种“好心好意”
的行为全然当做驴肝肺。
他发誓,他佟佳叶克苏,这辈子最厌恶的节庆,便是这劳什子乞巧节!
刚刚帮主子解决完一个棘手的任务,他心里能舒坦么?
前方那个挑着河灯,言笑晏晏的女子,叶克苏紧紧盯着、一刻不曾放松地打量,试图从她面上看出什么异样的破绽来。
主子今儿早上把他叫进宫去,秘密告诉他:他打算利用鳌拜的这个女儿。
进可拉拢鳌拜,若能顺利,使其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鳌拜的势力也可为之所用,用以瓦解震慑朝中其他老臣贵族;退则以此为质,监视鳌拜家一举一动,必要时可杀之以做震慑。
娶权臣之女,为帝王巩固皇位常用。
可鳌拜他信不过,虽位高权重,却野心勃勃,且朝中拥戴者众多,一旦控制不好,再让此女子诞下皇子,后果不堪设想。
他更信不过这个女子。
眼前的这个女子,生得太祸水!
太机敏!
太狡黠!
有时,再坚硬的铁也能被变绕指柔。
主子言及,一年之内与鳌拜之间必分胜负。
一年甚短,他所忧心之事断然不会发生。
叶克苏稍稍放下些心来,却仍是疑惑不解。
主子若是想宠幸一个女子,将她召见进宫便是。
何故大费周章,还要到宫外来,与她相见?欲盖弥彰?欲拒还迎?欲擒故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