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色在脸上停留了没多久,顾问行便低下头去,染上一片忧。
这一幕正巧落在徒弟三福子的眼里,于是不解地问道:“师父,您怎么了?”
顾问行瞧了瞧四周,小声同徒弟提醒道:“你没留意到这两日贵妃主子有意无意疏远着皇上,皇上正为这事发愁呢。”
三福子并非不知世故,听顾问行这么一提点,当即也反应了过来。
要这么说,还真是!
可没道理啊!
明明上个月两个人还柔情蜜意的,有时候在乾清宫,当着他们这些奴才的面,皇上也毫不避讳地给贵主子裹上披风一同赏雪;亦或两个人一边窃窃私语一边习字作画。
就更不用说晚上了,几乎是夜夜宿在承乾宫。
不过这几日确实没有,都是皇上批阅完奏折往承乾宫去,然后悻悻然而归,宿在了西暖阁。
“汪呜!”
一声狗叫,打断了三福子思绪。
只见不知四喜从什么地方小碎步跑过来,鬼鬼祟祟的,怀中还抱着一只胖胖的雪白哈巴狗。
他记得这狗原先叫富贵儿,是太后娘娘宫里的,被皇上借过来,给那时还在乾清宫做代诏女官的贵主子玩儿。
他正好奇着,只见顾问行做了个“噤声”
的手势,赶忙接过那狗,摸了摸那油光水滑的皮毛,“好富贵儿!
不是我老顾想为难你,实在是你太碍事儿了。
贵主儿搂着你,皇上就靠近不得了。
我知道你不乐意叫富贵儿,可这也没法子,‘小玄子’的名儿,犯了皇上名讳,也不能叫了。
再叫,就得砍你脑袋了。
你就听话了吧!”
“嗷呜……”
可怜的小东西无奈地耷拉下脑袋,眼神哀怨地看向乾清宫方向。
突然支棱起了耳朵,盯着门口走出来的一个男人。
对方也在盯着它,神情很是得意与嚣张。
“嗷呜汪汪!”
顾问行赶忙逮住它。
小家伙眼睁睁看着人从它眼前走过,向它想去的方向去了。
承乾宫一片灯火,几个宫女太监打着灯笼,在宫墙附近草丛花丛间小心翼翼寻找着。
南星站在廊下,听了小太监的回复,有些垂头丧气地走了进去。
挽月穿着一身淡青莲色寝衣,伏在小桌上,饶有兴致地逗弄一只不倒翁。
这不倒翁有意思极了,里头是空心儿的,从腰当中一扭,打开后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再拆再有一个,一直能拆到七个。
这有趣物件也是皇上送过来的。
此时,见挽月玩弄时神情怡然,丝毫不见什么愠怒。
别说是旁的人看不明白,就连南星也看不明白了。
她站到挽月身边,如实回禀:“贵主儿,里外都找了,也没寻见富贵儿的影子。”
挽月直起身子,摸了摸散落在肩上的头发,慵懒道:“找不着就别找了,过几天自己就回来了。”
被人给特地逮走了,能找着么!
南星欲言又止,忽然见太监小安子在门口冲这边使眼色:“贵主儿,奴才瞧见皇上朝承乾宫来了。”
挽月闻言,匆匆忙忙起身就往床上跑,一骨碌钻进被子,不忘嘱咐南星:“吹灭几盏灯,就说我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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