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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峰连绵,绿田铺展,一条小河从中流过。

天空是蟹壳青色,越往远处,颜色越深。

那是山区常见的积雨云。

山势的阻挡,它们移动极慢,常常一连数周静止在一个地域,为当地带来绵绵细雨。

有生以来,我第一次在这个车站下车。

尽管路过了无数次,方圆的风景得熟透。

车站太小,站台不够长,直接踩到了铁轨边的路基。

我小心放稳行包,不让碎石磕碰到里面,然后搀扶舒薇下车最下一级踏板离地面足有二尺,陈新又挂满大包小包。

不过两三日短途的出行,他俩的行头却象要作一次历时一月的远征。

有些女孩子出门,恨不得搬来整个闺房多得可以按钟点换的衣服,能排方阵的瓶瓶罐罐我见过有抱毛公仔熊坐火车的。

这些被宠坏的孩子,哪里懂得旅途的艰辛旅途的艰辛都落在她们的跟班的背上许多女孩一上大学就给自己找个跟班式的男友,承包从打饭到占自习教室座位的一应差事,并为所有的开销买单;一毕业就将他们解雇,再找个有钱的老男人嫁掉。

当然,这一对不是这样,她并非仅仅把他当作跟班。

他们已经在筹算毕业后的生活了。

双方的父母都点了头,陈新做定了倒插门女婿。

他将在她生活的城市谋职。

在火车上,他早已既宛转,又直白,又陶醉的向我透露过了他的幸福未来。

“谢谢,”

舒薇朝我笑了笑,“空气真好啊这车坐得人憋闷死了。”

她做了几下深呼吸,几个柔软操动作,富于弹性的身体在浅蓝t恤衫下面显现。

空气确实真好。

我也做了几下深呼吸。

那混杂着草木,泥土,还有火车味儿的潮湿气流有着一种类似于酒的力道,让我微微发晕。

没有什么出站进站,下了路基,转过站牌旁边的白漆栏杆,有一条机耕路出入。

“离我们要去的地方,还有多远呢,导游先生”

舒薇问我。

“这个,我也得问问车站的人,估计不太远吧,你知道我是第一次来。”

“不管远不远,有车坐就行。”

不堪重负的陈新说,“这儿哪里有班车站有跑出租的三轮车吗,拖拉机也成啊,喂,师兄,你说的马车在哪里啊”

从互通姓名开始直到现在,陈新都管叫我师兄,舒薇多加一个字,叫我李师兄。

没有马车,我们以五块钱的代价搭乘一辆驴车到了石板哨。

石板哨是离车站二里的一个小集镇,车站上的人说,出入镇山村和附近的村寨,都要经过石板哨的。

那驴车正好来车站拉一批砖,乐得捡这趟额外生意。

舒薇很高兴,觉得坐驴车比坐马车风雅,古人就有“细雨骑驴入剑门”

的诗句,老子出函谷关,好象骑的也是驴。

我提醒她老子骑的是一头大青牛,她红着脸说那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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