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飘起诱人的香气,被赶鬼耽搁了的晚饭也整治妥了,戴帽子的客人被殷勤的请到一家家“布依农家风味”
饭庄。
三哥悄悄对我们说“不要去脏得很,又贵”
他保证为我们介绍一处好地方,既干净,又便宜,又好吃。
我们随他七拐八绕,到了临近水边的一座高坡,坡上有一处丈把宽、带栏杆的石砌平台,背靠吊脚楼,正当中生着一棵老槐树,树下有个女的在露天里摆烧烤摊,另有个女的在摆凉粉摊。
“幺妹没得来”
三哥问那两个女的。
“没得。
今天躲山搞晚了,回家给布杰做饭去了。”
没见到那个叫“幺妹”
的女人,三哥仿佛失望的咂了下嘴,招呼我们围着一块石墩坐好。
卖烧烤的女人过来在石墩上摆下碟筷,放蘸水的小盘子,又把已经半熟的白条鱼、河虾、洋芋片、青岩腐、魔芋腐放在铁架子上烤,一面抹油,一面撒上自家舂制的胡辣椒粉。
炭火被油和胡辣椒粉刺激得猛旺,浓烈的烟火气直钻鼻孔,呛得人想打喷嚏。
鱼虾烤得滋滋冒油,偶尔啪的一跳,好象还有生命。
烤熟了,用小铁铲热气腾腾的铲到每个人的碟里,裹上酱油、醋和胡辣椒、葱花、水豉、折耳根、酸萝卜丁,脆哨,花生仁调配的蘸水;卖凉粉的女人又送上冰冰凉凉,色泽透亮的豌凉粉、苕粉、卷粉和绿汤。
剩下的工作,就是食客们的了。
陈新吃的不抬脑壳,舒薇辣得直吹气,进食的速度却不见减慢,公平的说,同他两个相比,我的吃相还算文雅。
“老三,你不来碗苕粉”
三哥正翘起一只脚望石栏外边的风景,听见卖凉粉的女人招呼他,摆一摆手
“肚皮痛,吃不得这些凉的。”
“那就烤点热落的吃噻”
卖烧烤的女人说。
“喉咙痛,吃不得这些撩舌上火的。”
三哥嘴里说着,却把眼睛朝石墩上瞟,腮帮子不易察觉的蠕动了两下。
我出他舍不得钱,虽是同村同姓,都挣的辛苦钱,没有白吃的道理。
我才注意到,老汉的青布褂子上有几处补丁,胳膊弯的地方磨破了,脚下的解放鞋底也绽开了口。
这是显而易见的,若非境况艰难,这么一个上了年纪、身有残疾的人,怎会在一天大运动量演出之后,还要接着揽导游的活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