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淞敛了眸子,低下头着地面,面色也不再像方才那样轻松,只是故作轻松道:
“我不知道,事情过去太久了,我又忘了很多事,一点线索也没有,斯人已逝,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呢?”
路辛夷沉默良久,他她沉默了,又转过身来,拉起她的手,以一种祈求的语气,道:
“以前种种,我们不要再去追究,以后如何,也无法去预料,我们,只享受眼前这一刻,好不好?”
她着他的眼睛,两颗心,终于在这一刻,按着同样的韵律,一起跳动着。
天底下从来没有一定胜的仗,谁也无法预料,明天会怎样,路辛夷明白这种感受,从前她领着环滁山残余和楚国一战的时候,也会有妻子和丈夫告别的场景。
是啊,人生苦短,若是一味的纠结着过去,担忧着未来,此刻便会永远错过了。
她忐忑地,心有歉疚地,着他温柔眼眸,着那张熟悉面庞,慢慢凑近。
空气都开始变得香甜。
有的人,就算错过很多年,就算遗忘了对方,但只要再次相逢,便会一发不可收拾的,无可救药地再次上。
一双闭着的温柔眼眸静静凑在她面前。
人生得意须尽欢,春风得意马蹄疾,今朝有酒今朝醉,欲饮琵琶马上催!
她突然想,既然欢愉短暂,何不纵情欢愉!
她突然推开涂山淞,叫来门口的暗影,吩咐他们准备一些小菜和美酒,又叫他们准备了两把月琴,马头琴,将殿中的灯光弄得昏暗一些,青纱帐,打开窗子,微风吹拂,纱帐随风飘摇。
不一会儿,几位乐师走了进来,路辛夷安排他们坐在纱帐后面,自己则手执一把马头琴——这是她闲来无事自己做的,本以为没什么机会派上用场,只作消遣自娱之用,可今日,她却想要将这东西发扬出去。
只听得一声竹笛声起,仿佛自山间传来,夹杂着谷底泉水幽咽的声音,在山间弯弯绕绕,悠扬清脆。
紧接着,是胡琴的婆娑,大珠小珠落玉盘,凭手舞弄尽人间风月,弹起一池水纹。
音乐越来越急,路辛夷索性抱起琴,此刻拉琴与否早已不再重要,她举着琴,在风中,在青纱帐中翩翩起舞,衣着单薄,抬臂转圈之时,隐隐可见裸露的一点肌肤。
涂山淞先还是拘谨着,但随着一曲一曲弹奏起,路辛夷走到他面前,一把拉起他,口中含了一枚果子,凑近递上前去,隔着纱帐,乐师们又都是盲者,自然也让人胆大了些。
涂山淞正要说话,却被她示意噤声,并用动作提醒他,盲人乐师的耳朵,可是极为精妙的。
他只好敛着眼眸含过她口中的果子。
果子的汁水甜蜜,她一下子像一条小蛇一般地,撬开他的心门,使他防不胜防。
夜风习习,风中夹杂了乐曲声,夹杂了甜味儿,更有许多说不明道不清的情谊。
这夜,暧昧得让人沉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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