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是一种神圣行为。
用歪瓜劣枣敬奉,只会激怒神灵,给寨子降下更大的灾难。
残忍与冷漠的笑意在天浩心中荡漾开来,他脸上保持着丝毫看不出任何预兆的平静。
拿起水壶,给昌珉喝空的杯子加满,他耐心地发出劝解:“看开点儿,咱们寨子里的存粮很多,还可以从外面换进来更多的女人。
孚松毕竟是头领,这件事情还是算了,没必要因为这个与他起争执。”
“……不,你不懂……你们……你们谁也不会明白……”
昌珉脸上全是痛苦的纠缠。
他低着头,膝盖曲起的双腿分得很开,脑袋低垂着深埋在两座如山峰的膝盖中间,发出隐约带有抽泣的悲鸣。
“爱情”
这种事情发生在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身上,的确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上天可以作证,昌珉发誓:自己第一眼看中那个女人的时候,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就在脑子里生根发芽。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非常符合蛮族审美观点的漂亮妞。
她被杀了。
脑袋插在木杆上,在寒冷冬夜矗立在头领孚松家的外面,死不瞑目。
“孚松还会杀更多的女人。”
彪悍的天狂插进话来:“再有一段时间,天气就会变得暖和。
耕地以前得有春祭,对春神的祭祀规模还会更大。
到时候死的人会比现在多。
一百个,甚至两百。”
这些话不是天狂自己原创。
昌珉等人没来的时候,天浩就把同样的话在家里说了一遍。
他当时一直在长吁短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反正都是家里人,就当做是发发牢骚。
可是在外人,尤其是比自己年龄更大的成年人面前,天狂觉得自己必须表现出更加成熟的一面。
他需要展示自己的能力,主动参与更多的公共事务。
男孩子都有极力证明自声能力的冲动阶段。
天浩需要一个人在这时候充当自己的帮手。
天狂很符合这个角色,他根本没想过这是天浩计划的一部分。
就像一个小男孩听到父亲与客人高谈阔论,于是把谈话内容当做炫耀资本在小伙伴面前重复,以此显示自己比同龄人更加聪明,富有远见卓识。
所有人都沉默了。
坐在角落里玩着骨节的天霜受到影响。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睁大黑黝黝的眼睛望着这边,想要从一张张严肃冷漠的脸上看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良久,同彪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苦涩的黑王茶,他用充满深深疑问的眼睛盯着天浩:“阿浩,孚松让你把文书带给族长的时候,真在上面写了咱们寨子明年上缴百分之八十的粮食份额?”
一个成熟的男人不会相信谣言。
同彪虽然当众向天浩效忠,但他毕竟与孚松一起在寨子里生活了很多年。
有些事情,他必须自己探知真正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