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埃德温说,“我答应你一件事情,好不好我虽然没办法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但你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我可以陪你。”
“真的”
恶魔从页中露出两只晶亮的红色眼睛,就像是早就猜到主教的反应,既从容又不怀好意,“你今天晚上没有事情忙吗”
“我可以提前解决。”
说实话,埃德温最近又开始忙的要命。
那是因为离新年一个月的时候教廷要举办的慈善晚宴。
晚宴基本上覆盖了所有群体,在外围,平民和被施舍的对象得到教廷发放的汤水和面饼;而在中心,皇室成员将要来访教廷,参与宴饮典礼。
主教全权负责这件事。
这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宴会。
他们都心知肚明。
在埃德温大主教的橱里,深黑色的恶魔种子横冲直撞在容器中,无法冲破桎梏,衣襟上的血液同样被分离,作为某个法阵的索引,主教将血液涂在银色的刀刃上,点燃破碎的衣襟,燃烧时发出的臭气储存在瓶子里,那是最好的诱饵。
他很有耐心,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一切,甚至没有忘记在回到房间之前彻底地洗净身上的气味,那是夹杂着圣水的焚香的芬芳,对黑暗力量有压制作用。
埃德温担心那会让塔尔不舒服。
不过,这么多天的忙碌过后,埃德温不吝惜抽出一些时间。
或许,是因为用那些时间能够做的事情,他下意识不愿意错过。
每一次主教从外面回来,都会先将视线投向门口的三个防御法阵。
上一次的疏忽让他记忆犹新。
因此,埃德温完全是费尽心力加固了法阵,使它们能够保护好房间内部的恶魔。
保护。
主教当然这么想。
不过这和把恶魔关在屋子里没什么区别。
推开门,塔尔在做的事情是不一样的。
他通常,有时候发怔,有时候很认真地泡茶,研究茶叶包装上的小字。
埃德温后来带来了很多琐碎的小东西,他猜测恶魔会喜欢,有一些确实是这样的,花了好几天,塔尔一直在拼一副拼图,拼图的图案是教廷的白塔。
大概是信徒做给他们的孩子玩的。
塔尔拼完后要求埃德温挂在墙上,主教就这么做了。
连同他们两人一起挑的玫瑰红地毯,还有用笔筒当作花瓶的花束,房间内越来越多心照不宣的痕迹,就像是一个独立而安全的世界,足够生活,充满了玫瑰的芬芳。
埃德温一直是这样想的,或许是自己说服自己。
直到某天回到房间,发现恶魔把装着恶魔种子的圣器摆在桌子上观察。
魔种没有灵智,却颇像什么有生命的东西,它就和虫子那样滚动爬行着,试图找到缝隙,偶尔拼命地冲撞玻璃。
但它完全被死死地束缚在了圣器的一隅。
着魔种在容器中挣扎,有时候会觉得时间陷入了循环,它永远不疲倦,时时刻刻企图越狱。
埃德温的脚步声太轻了。
塔尔就好像没有注意到他的来临,只是专注地盯着玻璃容器,里面纯黑色的种子一次次撞到墙壁,在他红色的瞳孔里留下一小枚暗影。
恶魔的眼睛比平时要深一点。
主教不知为何也没有发出声音。
他静默而贪婪地用视线扫过恶魔,然后发现塔尔的情绪罕见地有点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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