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定剂只让雾隐睡了四十分钟左右,睡得很浅,但没有做梦,所以醒来的时候只觉得从窗户外透进来的阳光格外柔和,被雕文窗帘割出斑驳褴褛的橘色,似是诉说着一年阳和启蛰。
迹部还留在她身边,他买了一个崭新的白瓷瓶来分开两个品种的花朵,此刻正全心全意地摆弄着那些姿态高贵的玫瑰。
他本人也是极好看的,与玫瑰一起入画,也看得人赏心悦目。
他认真地摘下玫瑰略微枯萎的花瓣,丝毫没有留意到身边已经睁开眼的人,雾隐刻意清了清嗓子,声音却还是沙哑:“你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
“本大爷就当你在夸赞本大爷的绝美风姿吧。”
迹部将带着玫瑰花香的手插入发缝之中,抬起下颚,顺便从白瓷瓶的倒映之中欣赏着自己的容貌,露出十分满意的笑容。
“这么多年看到你一点都没变,我就放心了。”
雾隐说着,从床上半撑着身子,费劲地揉着因为突然起身而痛到像要裂开的太阳穴。
迹部将一杯水水移到她身边,有往后退了几步,道:“刚才真田又来电话问你的情况,我告诉他了,他家好像有一个做警部的长辈,他去问一问的话,估计会知道更多的细节。”
();() 雾隐接过还带着温度的水,边暖着手边问道:“他没说其他的话吗?”
“立海那边向来是由你向其他学校建立关系的,他能找到本大爷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迹部已经将玫瑰修剪完毕,摆在窗台前,沾染着徐徐落下的橘色夕阳,玫瑰高傲的红色中也多了几分岁月静好的平和。
迹部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点了点头,又看向雾隐,道:“你倒轻松了,留本大爷去面对他们一个个尴尬的电话。”
作为外人,迹部为她做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雾隐握紧了被褥,一双眼眸如在晚风中绽放的山茶,摇摇欲坠,却抱死枝头,她道:“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努力变回以前的样子。”
迹部双手环绕,眼底有着一抹愉悦之色:“但愿你不是故意挑一句我喜欢听的。”
“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恭维过你。”
雾隐用温水润了润嘴唇,小口小口地喝着。
迹部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玫瑰,似乎借着玫瑰眺望远方,良久之后,才道:“刚才趁你睡着,我替你做了个决定。
这件事,即便桦地会怪我,我也要试一试。”
();() 雾隐露出了一丝困惑的神色。
“你知道的,我一向是有把握的事才做。
但这一次,我想替你赌一把。”
迹部说着,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你就期待着吧,我该回去了。”
期待?
雾隐放下水杯,哑声说着:“小景啊,现在的你替我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有意见。”
“站在痛苦之外规劝受苦的人是件很容易的事,我不会做这种事。
但我还是得说……”
迹部眯着狭长的眼眸,“下次见面,我更期待你能和以前一样疯疯癫癫,没心没肺。”
迹部说完,便如同他来时一般离开,干脆利落,留下满肚子疑惑的雾隐。
再过了许久,雾隐从床上站起,站到了玫瑰身边。
窗外已经是夜幕低垂,遍布视野的,是生生灯火,明暗无辄,星星垂野,皆降为尘。
多好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