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多识广,波澜不惊的人这会也不由愣住,而后悚然。
溺海里究竟都是些什么东西
为什么草能长眼睛。
温禾安也怔了一下,和海草庞大的体积相比,这只眼睛显得很小,尺寸正常,但很显然不是人的眼睛,它长着很长的睫毛,眼形狭长,周围一圈缀着细细密密的棕色绒毛。
如果她没看错。
这是马的眼睛。
一颗草,怎么会有马的眼睛
这太荒唐怪诞了。
温禾安不知想到些什么,忍不住想去擦自己的脸颊,但下一刻,手腕就被束缚住了。
那只眼睛冷冰冰看着她在越来越多海草的束缚下脸庞胀红,呼吸困难,修长的脖颈往上仰起,上面甚至凸出了青色的经络,因为冷和缺氧,女子嫣红的唇血色全失,呈现出一种濒临死亡的碎裂诡异感。
它的用意其实很好理解。
因为愤怒,所以要亲眼看着敢冒犯它的蝼蚁被自己绞死。
温禾安能听到自己身体被挤压的声音,嘎吱嘎吱,听起来像骨头挤压碰撞的声音,最要命的是,她被砍伤的左臂再次负伤,疼得钻心,绷带估计都已经染红。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在那颗眼睛距离她最近的时候,扭着身体用手肘猛地撞了下腰间的暗扣,只见淌着毒液的银针从厚大的袄子里迸出来,径直扎在那只眼睛里。
海草霎时间狂涌。
温禾安得到喘息机会,冷着脸挥动匕一鼓作气将少量缠在撑杆上的海草全部斩断,好在上面的商淮时时刻刻都在多方面试探,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这边束缚一减,那根撑杆立马“嗖”
地拔了出去。
温禾安又叹了口气,转头就往海面跑。
她现在算是底牌都用完了,那针,本来是打算用来对付屿然和那些源源不断被派来的杀手的,现在也没了。
在海里,她再能跑,能跑得过海草
就这会儿,她已经能听到后面越来越近,恐怖无比的动静。
温禾安冷静地说服自己。
撑杆上去,竹筏重新撑起结界,那些东西不会再继续攻击上面的人了,能抽身的都抽身了。
屿然不会真袖手旁观,冷眼看戏吧
这种想法才闪过,就见整片海域都亮了起来,一根接一根灵柱以万钧之力猛贯下来,落入海里度也不减,冰棱锥子般锋芒四溢,落在海面上像着火了一样,照得眼前亮堂堂。
温禾安扭头一看,后面追来的海草被其中两根灵柱钉住,通身爆出缭天的黑气。
与此同时,一根灵力交织成的藤蔓潜下来,啪嗒一声,锁住了温禾安的灵罩,将她飞快往上拉。
她眨了下眼,握着匕的力道稍卸,这才终于慢吞吞呼出一口气。
“怎么样没事吧没事吧”
温禾安才爬上去,就听到商淮一叠声的问候,她摆摆手,叠起腿坐在竹筏上,全身的力气都流失了,顾不及回答商淮,艰难扭头四顾找屿然。
在竹筏最侧边看到了人。
刚才他混战在飞鱼群里,沾了一身的血,现在垂着眼将血迹斑斑的大氅往海面上丢,而后接过画仙递来的手帕,一根根擦干净手指,他是冷白肤色,动作又重,很快手背就泛起大片的红。
显而易见。
这人洁癖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