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雄信没跟单嫣开玩笑。
那晚在房说要替她把这亲事捋一捋,当真就动手操办起来。
一连大半个月的流水席,单嫣整日做的事情就是画像、见人,再画像、再见人。
差点儿就没给她整吐了。
也不知道单雄信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青年才俊资源,总之单嫣每拒绝一茬,过几日不到,他又能给她整一茬新的人出来。
要说吧,弄点儿养眼的美男子来也就罢了,她也就当养养眼了事。
偏生单雄信迷之审美,给倒腾来的都是一些歪瓜裂枣。
没有质量,就靠数量取胜。
单嫣当真一个头比两个大,委婉地劝了单雄信好几次,叫他不要替自己操闲心。
单雄信却是左耳进右耳出,昨天答应得好好的,今天又给她搬一沓画像来。
晌午用完了饭,单雄信那儿又着人送来了一沓厚厚的画像叫单嫣挑。
后院湖上的水榭里,单嫣坐在临水的台阶上,脱了鞋袜,光裸的两只脚泡在冰凉的湖水当中。
四月下旬了,湖中的新荷层层叠起,放眼望去满塘碧色连天。
天色清朗无云,微风过,一点红色蜻蜓跳在单嫣膝盖上。
她拿手一捂,扑了个空。
蜻蜓往碧色深处飞过去。
“阿嫣,你也过来呀。
你哥哥这回送来的这些公子,我瞧着可都不错。”
单嫣原本垂头踢着水逗锦鲤玩儿,听见这话便转过头去。
常夫人坐在身后的石桌旁,垂眸正翻阅着铺在案上的画像。
单嫣转头回去,随手摸了一块小石子,扬手狠狠往湖中聚集着一团锦鲤的地方扔过去。
“咕咚”
一声,锦鲤四散逃开。
单嫣踢起一脚水花,垂头懒懒散散的“二嫂,我就不了吧来去也就这样,没我喜欢的。
你还是跟我二哥说说,别白忙活了。”
常夫人柔声“到底也是你二哥的意思,我也不好不给他这个面子。
阿嫣,你好歹也走马观花一,否则送画像的人也不好在你二哥那儿交代。
而且,这次送来的和上次的都不一样,二嫂给你保证,真有几个不错的在里头。”
单嫣叹息也罢,早死早超生。
她
双手撑在身后,把浸在水里的脚抬起来,抹干了穿上鞋,走到常夫人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常夫人叫自己面前的画像转到单嫣的跟前,站起身来翻了几页,指着上头的人像朝她道“你,这几个都是咱们潞州本地殷实人家的公子,和你年纪相差不大,人品样貌家事我觉得都挑不出错来,你瞧着如何”
“我瞧着不如何。”
单嫣垂眸一手撑着腮帮子,一手扒拉着翻了几页,兴致不高。
常夫人“哎呀”
一声“这几个一般,你往后翻翻,后头有一个不错。”
“行行行,我往后翻,往后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