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太守王邑与王景虽然同姓,却不是同族,王邑出自凉州的北地王氏,早年师从太尉刘宽,自担任河东太守以来,倒是做得还算不错,至少颇得河东当地百姓的爱戴。
与王邑见礼之后,王景便回首四顾,虽然他全程都是面带微笑,表情和煦,可周围的世家之人,依旧对王景十分忌惮。
如今北军兵强马壮,开启冬季攻势之后,更是在战场上打得白波贼节节败退,不断收复失地。
可本地名门望族都很担心王景会成为另一个董卓,毕竟当初的西凉兵也很能打,但他们刮起地皮来,却是比叛军还狠。
当然,他们的担心马上就要应验了。
穿着甲胄赴宴的王景,行走间甲叶撞击,铿然作响,将战场上的金戈铁马之声,带到了这个本该是欢声笑语的宴会中。
王景借用着王邑这位太守的主场,直接给河东本地的名门郡望来了一次瓮中捉鳖。
而世家豪族的家主们也不笨,看着王景赴宴都穿戴着甲胄,大家哪里还不明白,这分明是一场鸿门夜宴啊。
王景大马金刀的越过王邑,直接坐于首座,淡漠的视线俯瞰全场,随后才朗声说道:“在座诸位,都是河东望族,名门之后,如今朝廷遇到了困难,正是板荡识忠良的时候,可有人愿意做出表率?”
话说得好听,其实就是逼捐的套路,或者直接说是勒索也没毛病,当初董卓就是这么干的,挥舞着明晃晃的刀剑,让大家慷慨解囊。
说是自愿,可你敢不自愿吗?
赴宴的名士,一听王景是来要钱的,顿时全都低眉垂目,不发一言,开启装死模式,想要用这无声的抗议,来表明态度——他们绝不接受王景的“暴行”
!
“唉,我辛辛苦苦带着将士们舍生忘死是为了谁?河东难道是我的故乡吗?眼下北军遇到了一点小困难,你们却连些许粮食都不肯支援,良心不会痛吗?”
王景大声质问,面对这群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更是不爽地敲了敲案几:“看来是没人愿意了,我还以为诸位皆是忠良之后,愿意主动为朝廷分忧呢,没想到诸位却是让我失望透顶。”
一位姿容俱佳的中年文士,身着华贵锦袍,此时却是站了出来,公然反驳说道:“北中郎将此言差矣,自光和七年起,黄巾之乱遗祸至今已有五载光阴。
河东又常有匈奴人来打草谷,郡内民生早已凋敝不堪,吾等日子都是过得紧巴巴的,又哪里还能拿得出什么钱粮来资助北军?”
王景扫了对方一眼,冷冷一笑:“借口倒是找得挺好,伱叫什么名字?”
“在下周荣,区区薄名,不足挂齿。”
周荣矜持地做着自我介绍,虽然面带微笑,但是眼底的高傲和轻慢,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一副不卑不亢的架势。
河东深陷战火的时候,他不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