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睁开眼来“你信天命”
她犹疑了会儿,点点头。
其实也不知自己信的是不是叫天命。
姨娘从小也说她命不好,即便都是庶出,却连几个姐姐都比不得。
她们掉几滴泪能让老太太和爹爹疼惜,只有她不能,旁人笑她还不及。
那人瞧了瞧她的脸,似乎出什么来,随之摇头,置之一笑“天命是庸人自扰的托词,什么命不好,怎样能算命不好小娘子觉得天命不佑,便自弃如敝履,可这世间远有比咱更苦更难之人。
有蝼蚁一样的人尚且挣扎着,譬如我,被人打的只剩一口气在。
小娘子不挣一挣,怎知日子不会好起来”
雨越下越大,窦姀凝思之际,风一吹,倒是卷着伞飞了。
她惊呼一声,追伞到巷口时,忽然到一辆眼熟的马车停在街边。
那是一辆华篷流苏的香楠马车,珠帘布缎,车舆前挂着两盏赤红灯球,翠玉镶边,一便知出之大户。
一人踩着杌子,在雨中撑伞而下。
哪知眼一瞥,正巧到了她,倏尔加快步伐,衣袖带雨地走来。
窦姀碰上人有些高兴,指着巷子里当即开口“来的正好,那儿有个人”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小年呢”
窦平宴抓住她的手腕,蹙眉说,“雨这么大,快跟我回去。”
窦姀点点头,手指向那小巷子“但是那”
他顺着她的目光去,似乎真有个人倒在墙角。
一头暗恼她怎么不知对方是谁,就一股脑地下来。
一头又想着回去要紧,便抬手唤了个马夫来,“你瞧瞧怎么回事,送人去郎中。”
眼见着马夫应下跑开,窦平宴复拉上她的手“阿姐,可行了”
弟弟这么做再妥当不过,于是窦姀乖乖跟他回了客栈。
刚走进厢房,窦平宴转头问小年怎么不在。
窦姀有些心虚,先倒水喝一口,就着自个儿编的谎说“我让他给外祖家送信去了。”
他大概会恨铁不成钢吧都那么千咛万嘱了,还是想去外祖家。
不过再恨铁,也总比徐老三的事被弟弟、被窦家知晓强。
姨娘的跑,不能白跑。
窦姀说完,已经做好受指责的准备了。
哪知窦平宴倒是想了会儿,并没继续说什么。
她杯盏见底,又垂着眸添手续水,递上来。
窦姀接过,有些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