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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轻微睡眠障碍,再加上今天发生太多事,入睡比往日都要困难不少。
半梦半醒中,贺初秋突然想起了一些旧事。
高二那年的暑假,贺初秋一直在打暑假工。
8月份,他结束了奶茶店的兼职,白天太热,他就在楼下帮小卖部阿姨看店,客人不多时,就写稿给杂志投稿。
到了傍晚,他就推着淘来的二手机器摆摊卖烧烤。
寒曜年在旁边给他打下手——点单、招待客人,效率比贺初秋自己干要高许多。
贺初秋最爱在五道口摆摊,这边暑假留校大学生多,也喜欢照顾年轻人的生意。
那时五道口的铁路还没有拆除,每过一段时间,街道上空就会“叮叮叮”
地响起一阵铃声,随后铁轨栏杆降下,轰隆隆的老火车穿过闹市,把人群分割。
贺初秋喜欢摆摊,偶尔学习学累了,他喜欢做一些不动脑子的体力劳动。
唯一的困难是要躲城管。
当年首京市整顿市容,满大街抓小摊贩。
好在贺初秋和寒曜年年轻,次次跑得飞快。
唯一一次差点儿翻车,也被他机灵地躲了过去。
偏偏那次来堵他们的人特别多,那些城管甚至不追别的小贩,就逮着他和寒曜年使劲儿撵。
贺初秋对这一片很熟悉,但架不住还拖了个烧烤车。
情急之下,贺初秋抓着寒曜年右手,连人带车躲进了一旁的巷子。
小巷空间狭窄,男生滚烫的身体撞入怀中,寒曜年身体瞬间紧绷起来,额角渗出热汗。
他动了动双手,试图开口:“贺初秋……”
“嘘——”
贺初秋捂住他嘴唇,“城管在外面,别说话。”
夏日空气灼热,男生皮肤黏腻地紧贴着,距离太近,能听到彼此胸腔心脏的跳动声。
远处的主干道车辆川流不息,人行步道上走过三两行人,城管脚步声呼啦啦冲向远方,抬起头,楼层缝隙中露出大片橙色的云。
城管应该走了?
贺初秋从紧张中回过神,这才意识到彼此的距离有多么近。
盛夏的高温让他烧红了脸,贺初秋喉咙发干,霎时心跳如擂。
直到路口有小孩儿路过,好奇地看了过来:“大哥哥,你们怎么在这里?”
贺初秋终于如梦初醒,他猛地伸手推开寒曜年,耳朵红得发烫。
回程路上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贺初秋垂下眼眸,埋头推车往前走。
烧烤车碾过石子晃了一下。
“小心。”
一只手扶着他肩膀,男生掌心滚烫,手关节被晒得粉红,鼓出大股大股的青筋。
这次回去后,贺初秋开始规划新的逃跑路线,再也没有被城管逼入巷子的绝境了。
贺初秋他们跑得快,那些中老年摊贩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有次贺初秋撞见一个背背篓的奶奶在他面前摔倒,香喷喷的烤红薯撒了一地。